狹小的出租屋。
悶熱。寂靜。
宋冰然沒有開空調(diào)。
這是她從小以來的習(xí)慣。
五歲時,她剛剛開始記事。記憶中的那一天,也是這樣一個悶熱的夜晚。
貧窮的家境,讓她的家庭,她的父母,沒有人能夠在炎熱的房間里,平心靜氣的說話。
小冰然蜷縮在自己的小床之上,緊緊的閉著眼睛,聽著媽媽的歇斯底里:
“抱錯了!從她生下來的那一天就抱錯了!”
接著是父親的訓(xùn)斥:
“神經(jīng)??!你小聲點!把孩子都吵醒了!”
“吵醒了又怎樣?她又聽不懂!你看她蠢笨的那個樣子,都五歲了,還不會用筷子,也不會說幾句話!我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我孩子不可能那么笨!那么蠢!那么丑!”
父親一把把母親拉出了房間。
兩人關(guān)上門,繼續(xù)吵。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五歲的宋冰然聽到一聲山崩地裂的砸門聲,然后,房間就陷入了徹底的死寂。
以及悶熱。無窮無盡的悶熱。
為了裝睡,她連動都不敢動,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黑了。
小冰然在被子里都快熱化了。
她用五歲的智商,判斷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需要再裝睡了。
于是她慢慢走下自己的小床,走到臥室的門口,費力的伸手去夠門把手。
家里的貓走過來,慵懶地喵了一聲,又走開了。
貓咪的冷漠令她從五歲就開始討厭貓,雖然現(xiàn)在的她可以用理智告訴自己,貓咪什么都沒有做錯。
但五歲的那個夜晚,創(chuàng)傷太深刻,痛苦太強烈,以至于她必須得找個什么來寄托自己的憤怒和哀傷。
五歲時就懵懂地理解了,什么是親生,什么是抱錯,什么是父母雙雙失蹤,什么是寄人籬下。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都在努力追尋自己真正的身世。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鎖定了那個最終的答案。
就差最后一步,真相就會昭然若揭。
哪怕揭開真相的過程,可能會傷害到別人,甚至犧牲掉別人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叮咚。”
微信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個小丑頭像蹦到屏幕上。
是甄景。
她迅速抹了一把眼淚,調(diào)整好情緒。
如果他打過來視頻通話,可不能叫他看出什么端倪。
宋冰然點開通知圖標(biāo),原來是信息。
“蘇夢熙呢?我給她發(fā)信息,打電話,都找不到她。你知道她在哪兒吧?”
宋冰然看到這四個字,氣得大罵一句:“靠!”
問誰不行,非得問她?
就是非要在她傷口撒鹽是不是?
但還是溫溫柔柔的回復(fù)著:
“她在學(xué)校宿舍住呢。她辭掉了w酒店的工作,還說一直到畢業(yè),她都會在學(xué)校宿舍里住,不回我們的合租房了呢?!?br/> 話里話外,暗示非常明顯。
五分鐘后,信息又來了:“那我今晚過去?”
宋冰然快速回復(fù):“好呢,等你?!?br/> 關(guān)上屏幕,她把手機哐當(dāng)一聲摔到梳妝臺上,面無表情。
甄景的無1恥和沒底線,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問她蘇夢熙的動向,在了解了之后又輕松自然地提出跟她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