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艷陽高照。肖灑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大年初一只拜父母不出門,這是潭州的老風(fēng)俗。以往,肖灑給父母拜了年,自然還要去給二伯、三伯、小叔拜年,但今年在城里過年,就只能往后推了。肖灑在家老老實實呆了一天。
初二只拜岳父岳母,肖灑的外公外婆早過世了,所以肖家和也不用出門。肖灑想到了殷勤,倒是真有心去給她的父母拜年,無奈他只能空想,他還只是個中學(xué)生呢!
想到殷勤,肖灑心中的思念就涌了上來,柔情萬種無處訴說,就又信步出了陶園瞎逛起來,心想,說不定又能碰到賣房子的。
這一逛就逛出老遠,不過蒼天不負(fù)有心人,沒想到還真的又被肖灑尋訪到一棟想要出售的房屋,地點在四州庵,離老縣城有三里來地,有點小遠,是一棟典型的有南方建筑風(fēng)格的一擔(dān)柴式的紅磚平房,不過主人把房子前面用圍墻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小院子,有一點點北方四合院的味道。
主人正好在家,肖灑看了告示就直接敲門走了進去,一問還好,房子還沒有賣出去。主人名叫陳武,是湘鋼的職工,他老婆是個半邊戶沒有工作。兒女雙全現(xiàn)在都長大參加工作了,在單位都分了公房,兒子找好了對象計劃今年“五一”結(jié)婚,等著錢用,陳武在湘鋼也有分配的公房,一家人合計就決定把這棟土不拉幾的平房賣了。
肖灑一問價格,陳武要二萬塊。在農(nóng)村,這樣一棟房子最多八千元就可以建好,但這是在城里,價格高些不算稀奇。商議了幾個回合,最后達成了協(xié)議,以一萬八千元成交。肖灑當(dāng)即與陳武簽了協(xié)議,交了定金,約定正月初八就去房管局辦理房產(chǎn)轉(zhuǎn)移登記手續(xù)。
拿著購房協(xié)議和定金收據(jù),肖灑回家,心里樂開了花,失之東陽,得之桑榆,雖然沒能買到喇叭街口的小洋房,卻在四州庵買下了一棟小院子,值!他可完全忘了潭州的風(fēng)俗了,不出初十,財不出門!要是老媽袁麗知道他沒出初十就扔出去一萬八千元,只怕要打腫他的屁股!
肖灑意氣奮發(fā)回到陶園,卻被袁麗好好數(shù)落了一頓。原來是丹露來過了,這小丫頭片子偷偷溜出來到陶園玩了一會,不過肖灑不在家,她沒呆多久就回去了。袁麗怪肖灑沒留在家里陪好丹露,一雙野貓子腳,到處亂跑。
肖灑躺著中槍,卻不敢反駁袁麗,老老實實承認(rèn)自己錯了,今后改正,結(jié)果又被袁麗打了兩板屁股,罵他裝模作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怪老媽太偏心,心里只有丹露那小丫頭片子!
初三開始,受父母之命,肖灑奔赴各地給親戚長輩拜年,哪天到哪家都是約定俗成的,這么多年來沒壞過規(guī)矩。
初三是去大舅、小舅家拜年,兩家住在同一個院子,不過肖灑一般都是在小舅媽家吃年飯。
上次去小舅媽家是找袁旦給紅盾廚具廠送貨,之后就沒上過門。這次一見到小舅媽,就被她好一陣數(shù)落,自然是因為上次沒留下吃飯的緣故。小舅媽罵他:“小兔崽仔!你是喝著我的奶水長大的,現(xiàn)在翅膀硬了,來了一轉(zhuǎn)身就走了,嫌我做的飯菜不好吃嗎?以前怎么不嫌我的奶不好吃?”
肖灑喝小舅媽的奶長大的,這是真真切切的事實,老媽袁麗不只一次跟肖灑講過。
袁麗生下肖灑時,奶水不足,她在娘家坐月子,而小舅媽正好奶水充足,當(dāng)時袁旦兩歲了,還沒隔奶,小舅媽就斷了袁旦的奶,將自己的奶專喂肖灑,一喂就是一年多,盡管后來袁麗奶水足了,但小舅媽依然每天喂他沒斷過。所以,肖灑是吸著袁麗和小舅媽兩個的奶水長大的,小舅媽對他有哺乳之恩,這也是他特別親近小舅媽和袁旦,有事就想到他們的原因。
至于袁麗之所以與小舅媽暗中較勁,也因為此事,肖灑卻不知道老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當(dāng)然較勁歸較勁,袁麗對小舅媽的感情卻是極好的,每次讓肖灑送她的禮物也是最重的。
小舅媽警告肖灑,今后來了要是再不吃飯就走,就要把他的禮物扔了,從此再不許他進門!
肖灑苦笑著連連說再也不敢了,小舅媽才總算放過他去廚房做飯,做著做著又跑來喊肖灑:“你進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