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亭還沒有接受正式審判，被關在一處警察分局里，離總局不遠，開車幾分鐘就能趕到。
路上，枚忘真說：“還記得溫別樣的體內芯片嗎？”
“記得，被警察總局偷偷拿走那枚?！?br/> “我知道原因了，那枚芯片的擁有者叫溫薄云，容貌與溫別樣有九成相似?！?br/> “被盜用了？”
“神奇之處就在這里，它沒被盜用，溫薄云與溫別樣是同一個人，容貌差異是化妝的效果，兩枚芯片全都經過警察系統(tǒng)的審核，完全合法，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大丑聞，所以不想讓外人知道?！?br/> “溫薄云的證明文件呢？”
“一樣不缺，但是沒有相關視頻，除非特意檢查，誰會注意到這一點呢？”
“翟王星的政府網絡，漏洞好像不少?！?br/> “是啊，好像……一切都是突然冒出來的?！泵锻婷碱^緊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沒有任何預兆，未來之鞭突然間擁有種種新奇的技術，能改造人體，能隨意黑入網絡，能發(fā)射導彈?！?br/> “我好像進入島上的那款游戲之后，一直沒出來。老北，告訴我周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br/> 陸林北也有過類似的錯覺，笑道：“是真的，至少我沒看到橫闖街道的少年玩家，沒看到高樓大廈平地消失?！?br/> “也對，憑什么一款游戲只允許別人有超能力，我卻依然普通？”
分局在一幢老式建筑里，一名警察詳細檢查兩人的透明卡片，又與上司通話，才放下心來，“抱歉，非常時期，不得不謹慎些。我們這里沒剩下幾個人，全去支援總局的行動。唉，要我說垃圾島早該全面取締，將上面的廢物和人，都送到荒涼的地方去……”
兩人被帶往一間審訊室，等了幾分鐘，另一名警察將趙松亭帶進來，銬在椅子上。
趙松亭不像剛剛被抓時那么慌張，甚至沖枚忘真露出微笑，“我見過你，警察問話的時候，你在場?！?br/> 枚忘真不吱聲，讓陸林北主導這次非正式的審訊。
間諜課上，審訊是重要內容之一，陸林北從未真正實踐過。
首先是凝視，讓對方猜不透，并生產恐慌。
但這一招效果不佳，趙松亭雖然垂下目光，但是一點也不恐慌。
陸林北決定拋去課堂上的知識。
“我們是應急司的人?！标懥直闭f。
趙松亭仍然沒有抬起目光，“我看你們也不像警察。應急司最近很忙吧？”
“忙，主要是拜你們所賜。”
趙松亭短促地笑了一聲，抬眼飛快地瞥向審訊者，馬上又回收目光，“可應急司還是贏了，將我們一網打盡?！?br/> “你確定是‘一網打盡’？”
“呵呵，用不著這樣，我全都招了，沒有任何隱瞞，至于那些導彈，真不是我們弄的，我們沒有這個本事?！?br/> “我并非為此而來，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勸說唐素醒成為內奸的?！?br/> “還要再說一遍？你們不能看從前的審訊記錄嗎？”
“我想聽一些記錄上沒有的東西?！?br/> “比如？”
“比如我就是唐素醒，坐在這里，你將當時勸說她的話復述一遍?！?br/> “隔得太久，記不清了。”
“盡量吧?！?br/> 趙松亭又瞥一眼，然后笑一聲，“兩位與唐素醒都不太像?！?br/> “這就要靠你的想象了?！?br/> “好吧，事到如今，我愿意配合，請你們一定在要記錄中注明這一點?？瓤取．敃r的情況是這樣的，我與唐素醒此前已經見過幾次面，我表現(xiàn)得很有錢，開車帶她去海邊兜風。她一直在說自己的未來沒有保障，我對她說：有一個機會，能讓你賺一大筆錢。她很意外，因為她一直以為我在追求她?！?br/> “你當時也像現(xiàn)在這樣，低頭說話？”陸林北問。
趙松亭抬起目光，“處境不同，我真的很難……看著你們。”
“努力吧，我需要還原當時的場景?！?br/> 趙松亭的目光上下移動幾次，最后停在陸林北臉上，“這樣可以嗎？”
“嗯。”
“她問我是什么機會，我說我是期貨專家，專盯能源交易，價格的些微波動也能讓我賺大錢。應急司一向對光業(yè)信息感興趣，如果她能給我弄到一些情報，幫助極大，賺來的錢我會分給她兩成?！?br/> “就這么簡單？”
“當時說的話要多一些，我記不太清，大意是說賺錢有多容易，而這些情報對應急司沒有任何損害?？傊钦f得簡單些，減少她的緊張，我還……握住她的手，送到嘴邊親吻——必要的犧牲。”
枚忘真冷哼一聲。
趙松亭的目光仍然停在陸林北臉上，“當然，最后還是錢的作用更大，我記得第一次就給她三萬點，她給我弄來一些情報，的確是應急司的機密文件，那些內容是她編不出來的。然后就是一步一步來，給的錢越來越多，要求越來越高，最后我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威脅她提供級別更高的情報。第一次勸說最難，接下來全是按部就班?！?br/> “你從哪學來的？”
“學什么？”
“勸說別人入彀的技巧，按部就班的步驟?！?br/> “這也需要學嗎？”趙松亭露出無辜的微笑，像是聽到一個愚蠢問題而又不好意思指出來。
陸林北認為需要，先用金錢和簡單的任務引目標下水，逐漸帶入深水區(qū)，最后收買變成要挾，這雖然不是間諜機構獨有的標準套路，但也不是每個人不學就會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