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斗。
軍統(tǒng)的老傳統(tǒng)了。
這是從復興社特務處一直沿襲而來的。
其實,任何情報機關,都免不了內部傾軋,因為情報機關也是人組成,只要有人,難免有私欲。
私欲膨脹,缺乏信仰,自然會引發(fā)內斗,內耗,相反,則是一種良性競爭。
“四哥找過你了?”
沈彧的官兒升的挺快的,總務處處長王翔去當臨澧縣長了,政務纏身,再兼任處長就不合適了。
于是,沈彧這個總務處事務股股長就被代理了處長。
“嗯,韋大銘要來?!绷_耀遞了一根煙給他,自己也掏出一根,點燃后,坐下說道,“說是來給我們上課?!?br/>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吶。”沈彧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道。
“怎么說?”
“戴老板辦臨訓班,副班主任的位置,四哥跟韋大銘都是有力的競爭人選,不過,四哥在浙警有辦班的經驗,韋大銘雖然在電訊和破譯方面有相當強的能力,但這一點比四哥就差多了,所以,這個副班主任的位置最終還是落到四哥頭上?!鄙驈忉尩?。
“原來還有這層過節(jié)在,難怪我在江城的時候,這個韋大銘一見到我就沒什么好臉色?!绷_耀恍然道。
“你要不是四哥的學生,估計他還不會那樣。”沈彧道,“這次韋大銘來,你可得的小心點兒,別讓他抓住小辮子?!?br/> “我一學員,認真聽課就是了,他能把我怎么樣?”羅耀嘿嘿一笑,雖然韋大銘人長的是有些猥瑣,可只要自己不主動招惹他,他一個軍統(tǒng)高層軍官,為難他一個小學員,這個格局未免太小了。
“來了你就知道了,不過這家伙肚子里還是有料的,要是真肯教的話,還是能學到東西的?!鄙驈?,“對了,你父親下落有消息了?!?br/> “真的?”羅耀一喜,他在世的親人,也就只有父親一個人了。
“我也是托人打聽了許久,才打聽到一些消息,你父親好像從金陵鄉(xiāng)下回靜海了,但靜海那邊情況太復雜,一時間,我們也很難打聽到你父親的具體下落?!鄙驈?,他雖然在靜海那邊有些關系,但現(xiàn)在被日本人占著,很多消息都被封鎖著,軍統(tǒng)又不是他家開的。
“活著就好,活著就能再見到?!?br/> “別擔心,會再見面的?!鄙驈缌耸种械臒燁^,輕輕的拍了一下羅耀的肩膀,安慰道。
羅耀眼眶紅了。
……
韋大銘來了,還帶了他那漂亮的女秘書趙藹蘭,余杰在臨澧縣城最好的酒樓得月樓為他接風,請了總隊長陶一山以及總教官謝立秋等人陪同。
觥籌交錯。
關系很融洽。
第二天,教務處就發(fā)出通知,軍統(tǒng)通訊專家,密碼破譯奇才,電訊處處長韋大銘上校將在臨訓班開課,主講密電破譯方面工作。
密電通訊,羅耀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偵聽方面更是沒的說,整個臨訓班基地沒有人能超過他。
而密電破譯。
臨訓班的課程中幾乎沒有涉及,對于速成的學員來說,密電破譯需要系統(tǒng)的學習很多知識,才能入門。
臨訓班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業(yè)老師,即便是韋大銘本人,也是自己摸索學習,自學成才。
韋大銘確實在這方面有一些建樹,曾經在軍閥混戰(zhàn)中破譯過十九路軍的通訊密碼,這可是他傲人的戰(zhàn)績和資本。
羅耀原想,自己大不了不去聽韋大銘講課好了,反正通知上說,自愿去,并不是強制每個人都要去聽。
比如很多課程,對很多學員來說,那跟聽天書差不多,非要逼著他去聽,除了打瞌睡之外沒什么用。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在他某些強項上進行深化訓練呢。
但是一聽說韋大銘居然講的是“密電破譯”方面的課程,哪怕是只是很淺顯的講一下,對他來說也是有莫大的吸引力的。
不管了,他是學員,去聽課,本來就是他的權力,只要自己藏的好,不讓對方注意到自己,認真聽講,不發(fā)言,應該沒什么事兒。
……
當羅耀抱著筆記本走進教室的時候。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失算了,喏大的教室就來了十幾個人,而且一半以上都是女學員,剩下的男學員當中,還有幾個根本就是陪讀來的。
這些人把上課當成是談戀愛的機會了。
反正這種能陪著自己喜歡人的身邊的機會難得,至于“密碼破譯”是干什么,他們估計壓根兒都不想知道那是啥。
走,已經來不及了。
羅耀看到窗外那個熟悉的身影,顯然這個時候出去,那不是直接撞槍口,反正就聽一節(ji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