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長逝,展眼已至十二月。
時至冬日,枝頭上的樹葉已然落盡,鳥雀沉寂不見蹤影,街道上凜冽寒風(fēng)呼嘯而過,寥寥幾個行人也腳步匆匆。
十二月的日光不是很強,但還是透過層云,投射下幾分暖意。
已是辰正時分,天光大亮,縷縷陽光透入窗欞間的縫隙在屋內(nèi)的地面上投下片片光影,而宜言卻還是窩在被窩里,磨磨蹭蹭的不想起來。
舒妤在外等了她片刻,見屋內(nèi)似乎還是沒有什么動靜,無奈地邁步走了進(jìn)來。
坐在床沿邊,舒妤看著床上把自己裹成了白白胖胖的蠶繭的那一團(tuán),忍俊不禁地含笑道:“言言,該起了?!?br/> 宜言哼唧了兩聲,聲音里透著尚未睡醒的迷糊軟綿。
她把小腦袋從被子里探出來,露出一小半白嫩的小臉,柔軟的烏發(fā)散亂,迤邐著鋪灑了滿床滿枕,襯得她露出的一小半臉頰愈發(fā)白皙瑩潤。
因之前將整張臉都埋進(jìn)了被子里,她的臉龐還透著淡淡的緋紅色,嬌軟又動人。
她睜著雙迷蒙惺忪的睡眼,眼底似乎還籠著一層薄霧,繚繞不去。
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后,宜言在床上來回蹭了兩下,又向被子里縮了縮,含含糊糊地道:“娘,外面冷,言言不想起。”
舒妤聞言,傾身將宜言的被子向下拉了拉,避免她呼吸不暢,開始柔聲勸她:“但也不能一整天都待在床上啊。娘給你準(zhǔn)備好了湯婆子,再穿上厚實的衣裳,就不會那么冷了?!?br/> “乖,快起來?!?br/> 宜言還在忙著自己的事,她仔細(xì)地掖好被角,將手又向被子里塞了塞,瞇起杏眼一臉滿足,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隨后才抬眼看向舒妤,茫然地問道:“娘,你剛才說了什么?”
舒妤眼看著她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搖了搖頭笑道:“算了,言言你繼續(xù)睡吧。”
“嗯嗯。”宜言笑眼彎彎地點點頭。
舒妤幫她把被角掖嚴(yán)實了,旋即頗有幾分無可奈何地走了出去。
宜言裹著被子歡快地來回滾了滾,唇角向上彎起,笑不可抑,隨即才抱著暖乎乎的被子繼續(xù)睡下去。
被窩里多暖和呀,每一絲熱氣似乎都在揮舞著小手絹挽留她,身體每一處都在叫囂著不要離開,她才不要起床呢。
哼。
約半個時辰后,宜言慢悠悠地自然轉(zhuǎn)醒,她慢吞吞地抱著被子坐起來,窩到了床上的角落里。
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眼底還泛著層水光,半晌后才從床上爬起來。
因宜言畏寒,是以蘇永崢特意在屋內(nèi)的地面上鋪了層暖玉,此時又門窗緊閉,寒風(fēng)不侵,起床后其實并不冷。
但驟然脫離暖和的被窩,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身子輕顫了下,忙伸手拿起被放置在一旁早已備好的青翠色襖裙穿上。
外屋的逢春聽到聲響,忙走進(jìn)來伺候宜言進(jìn)行簡單的洗漱。
盥洗畢,她披上一件雪白色的裘衣,在確定已經(jīng)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了之后,宜言才放心地邁出房門。
凜凜寒風(fēng)嗚嗚地在耳邊叫著,宜言邁步穿過廊檐,緊緊地裹著身上厚實的裘衣,卻還是下意識地不時瑟瑟發(fā)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