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xù)寫,寫到這里,基本也就很難再寫下去了。
停筆,抬頭,遙遙隔著數(shù)十米遠和夫人對視,希茨菲爾并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太多掙扎。
她的眼角不由微微一跳。
真的只是她異想天開,一廂情愿?
“去?!焙谌箣D人遙遙對她抬起手。
“把她帶來?!?br/> 短暫的寂靜后,墓園中再次回蕩起密集的狼嚎。
“沙!”
希茨菲爾二話不說,爬起來就跑。
……我剛才到底在做什么?
腿腳在墓碑中飛快擺動,左手捂著本子拿著筆,右手死死掐按住太陽穴。
她有一種自己“中邪了”的錯覺。
按照她的性格,以她對自己的了解,她在剛才是不足以想到“續(xù)寫現(xiàn)在”的方法的。
艾薩克羅德臨死前說的那些話,以及夏依冰對守密人一族的分析并不足以讓她在剛才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如此“肯定”的判斷。
所以我是被控制了?
那股悸動……來自左眼?
身側(cè)襲來一道黑影。
希茨菲爾猛地低頭,任憑一股腥臭的風擦著發(fā)梢急速掠過。
躲是躲過了,但是因為重心降低,而且手臂無法伸展維持平衡,她的步調(diào)迅速踉蹌起來,眼看著就要前傾摔倒。
“鐺——”
“鐺——”
“鐺——”
失去平衡的過程中,少女依稀感覺聽到了鐘聲。
午夜12:00。
死而復(fù)生后的第二個永夜……
終于降臨!
眼罩的帶子崩斷脫落。
妖異的暗金瞳突破黑的阻隔,隔著一層枯槁的灰,緩緩凝視這片夜幕。
來了。
周圍的一切都自然籠罩上一層薄霧,所有的景物扭曲、虛化……
她又進入了那種被她命名為同步夢界的狀態(tài)。
視界內(nèi)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層灰色幕布。
地上籠罩著一個深灰巨影,天空不再是漆黑一片。
抬頭,上方漂浮著灰色的霧,霧氣中是無數(shù)看不清的夢魘怪物在擁擠、喧囂。
緩緩在半空中翻轉(zhuǎn)身體,希茨菲爾感覺時間變的好慢好慢。
微微偏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棵燃燒的樹。
無數(shù)巨大的十字架佇立在旁,每根十字架附近都纏繞著許多半透明的扭曲人影。
一瞬之間,她看到了一幅畫面:同樣還是以墓園作為背景,古樹上的火苗熄滅,只留下光禿禿的焦黑樹干。地面鉆出干枯粗壯的植物根莖,每一條都是由魔像扭曲凝結(jié)而成。這些東西匯聚在一起螺旋纏繞上十字架們,包裹住它們,在它們的輪廓上進一步延伸,進一步變大,直到彼此相互碰撞,圍繞在一起形成一個臃腫的繭。
在這過程中,所有的透明人影都被卷入、吸入魔像。耳邊的喧囂一瞬間從數(shù)千人擴大到數(shù)十萬人,已經(jīng)到了捂著耳朵都能被噪音逼瘋的程度。
好在這種感覺只持續(xù)了一瞬。
在這一瞬的最后一刻,希茨菲爾看到了夫人。
她站在樹下,在花壇邊。一只眼睛半瞇著,左手捂著太陽穴,僅存的右眼帶著怨毒和她對視,眉間還夾帶著某種困惑不解……
“砰!”
下一刻,希茨菲爾狠狠摔倒,身體在地上滾了三四圈卸力,后腦勺撞在一個無比堅硬的物體上,疼的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要命……
劇痛,眼前的景象直接都黑了。
這應(yīng)該是撞到墓碑上了……
更多的野獸低吼正在迅速接近,希茨菲爾顧不上喊痛,連滾帶爬起來繼續(xù)奔逃。
這樣下去不行。
雖然暫時還沒和狼吻親密接觸,但希茨菲爾知道這樣跑下去等于慢性自殺。
兩條腿肯定跑不過四條腿,更何況還是在這種道路狹窄曲折復(fù)雜的環(huán)境里。
……更何況裂嘴狼的敏捷遠遠勝過普通野獸。
我必須在被抓住之前想到辦法。
但是,該怎么做?
寫劇本已經(jīng)被證明為是無效的了,手槍沒用,甚至它們站著不動給我打子彈都不夠用!
我還能怎么做?才能阻止瘋狂的夫人?
心底涌起名為絕望的情緒。
真的,她實在想不到還要怎么做才能逃出生天。
“嗷嗚!”
身后再次傳來風聲。
轉(zhuǎn)身,右手抽出普朗式瞄準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