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草低聲把顧清薇的交代說了,嚴姨娘微微皺了下眉。
五毒香囊,顧名思義,要把蜈蚣、蝎子、壁虎、蟾蜍、青蛇,這五種毒物繡在小兒巴掌大小的荷包上。
顧清菱雖繡功不錯,可畢竟是驕養(yǎng)著的娘子,繡些香囊荷包,做上一兩件衣服,自然沒有問題,可論速度,卻根本無法與依靠繡功吃飯的繡娘相比。
五毒香囊看著簡單,但要繡得栩栩如生卻很困難,且顧清菱手速不快,一個香囊最少也需要三天才能完成,此時距離浴蘭節(jié)不足十天,顧清薇卻要她繡出十個,依著顧清菱的速度,就算不眠不休,也很難完成。
“不打緊,姨娘也幫你繡,總能做好的,”嚴姨娘輕聲軟語的說道。
顧清菱連連搖頭,早年姨娘被太太磋磨的落下了病根,這些年稍一累些,便要躺好些日子才能緩過來。
紫草卻擔心萬一嚴姨娘累出個好歹,她們以后就真的沒有了依靠,忙道:“姨娘不必擔心,還有我呢。我和姑娘的針法相差無幾,只要趕一趕,再仔細些,還是能趕出來的?!?br/> 嚴姨娘看她一眼,眼神十分溫和,未免女兒繼續(xù)難過,轉(zhuǎn)而問起去學(xué)分茶的事。
顧清菱便把林琪得了先生贊的事說了,言談間流露出一絲親近意味。
嚴姨娘靜默片刻,想起當年無意間看到的一幕,心抖了抖。
嚴姨娘跟顧清菱講起幾年前林琪一言不和直接拿梅子砸人的往事,并道:“她脾氣暴躁,下手又沒有輕重,三娘子臉上的傷好些日子才消,三娘子自小就是個記仇的,必定不會忘了這些,太太想來也一直記恨著呢。”
嚴姨娘憐惜的摸摸女兒的臉頰,柔聲道:“姑太太有老夫人護著,太太投鼠忌器,不敢太過分,可咱們卻要在二房手底下過活。如果可以,芝蘭院那邊還是遠著些吧?!?br/> 顧清菱這才想起來,小時候她的確有段時間沒見過顧清薇,那時她還暗自竊喜了好久,不過后來二房又發(fā)生了好些事,三弟的姨娘也亡故了,她被姨娘拘在跟前學(xué)刺繡,后來她沉迷其中,也就忘了這些。
嚴姨娘見顧清菱若有所思,擔心她不聽自己的話,反而親近無法無天的林琪,趕忙轉(zhuǎn)開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起了針法。
顧清菱嘴上乖巧的應(yīng)著,心里卻也真如嚴姨娘擔心的那樣欽佩起了林琪。
落桐院上房,蘇氏繃著臉,恨恨的道:“也不知她那眼睛是干什么使的,走個路也能把腿摔斷。”
尤嬤嬤服侍著她喝了盞安神通竅的玉蘭花水,才道:“這事只怕沒有這么簡單?!?br/> 蘇氏聽她這么說,立刻抬起眼朝她望去。
尤嬤嬤道:“遲婆子才剛四十出頭,平素身子骨也很硬朗,就算跌倒也不可能跌得那么嚴重,況且內(nèi)院里的路一向都很平整,怎么那么巧,偏偏就跌在了石頭上?!?br/> 蘇氏沉吟片刻,道:“小丫頭回事不清,你去找遲婆子細問問,看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腳?!?br/> 尤嬤嬤應(yīng)聲,心里已經(jīng)肯定這里必定有鬼,或許來順家的真的是碰巧路過,但大夫人做得那些安排,肯定不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