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子一看就生在豪富之家!”陸掌柜不動聲色的盤根問底道。
“可不是嘛,哎…若不是遇到難處了,俺也不能拿出了當啊…”黃臉公子有些口不擇言,眼珠亂轉(zhuǎn)想詢價又不好張嘴。
“活當還是死當?”陸掌柜并不著急,隨口問道。
“死…”黃臉還沒說完,就被陸掌柜打斷:
“公子家這是遇到難處,想必平安度過后,一定是要贖回去的!”
陸繹迢打得好算盤,死當給的價碼高些,活當又能省一筆。
被陸掌柜架起來,黃臉也就不好意思說死當,疊聲喊著當然是活當。
“公子想當多少?”陸掌柜面無表情淡淡問道。
“嗯…”黃臉公子想了想,試探的問道:“一千…哦不,二千兩!”
他咬著牙發(fā)揮了貧窮的最高想象。
陸掌柜不屑的一笑,親手把箱子蓋上,對黃臉公子拱手道:“若不然,貴公子再到其他家試試?”
黃臉立即急了,連忙去拉陸掌柜手,被對方輕輕閃開。
“價錢好說,陸掌柜這是大買賣家,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你給個價如何?”黃臉轉(zhuǎn)著眼珠子急切道,早沒了進門時的囂張,露出卑微的本色。
“這些東西看起來制作精湛,但用料并不名貴?!标懻乒裰钢粔K翡翠玉佩道:“這翡翠看著顏色不錯但水頭太差,還有那個簪子也非真金。”
黃臉有些急躁,道:“那您看什么價?”
“五百兩,不二價!”陸掌柜微微抬起下巴道。
黃臉撓撓頭,苦笑道:“這…這也太少了吧!”
陸掌柜立即又換上了一副慈祥長者的模樣,和藹道:“誰沒有個馬高鐙短?看公子生于富貴之家,老夫也是想結(jié)個善緣、交個朋友,才給這么高的價碼,若是換了別人,能給四百五十兩都是高的?!?br/> 見黃臉還在遲疑,陸掌柜又補刀一句:“若不然公子拿去南京試試,或許有比老夫稍高些的?”
那假扮公子的臉色一變,眼珠不由自主的又滴溜溜轉(zhuǎn)著,陸掌柜看在眼里,心說果然如我所料。
“算了,少爺我跟你交個朋友,就按你說的辦?!秉S臉嘆著氣道。
談好價黃臉就讓陸掌柜拿銀子,卻見陸繹迢并不著急,喝口茶又道:“當期如何寫?”
黃臉沒說話。
“那就寫十五日。”陸掌柜微笑道:“我也知道,公子有個三五日就能倒出手來?!?br/> 把當期寫得短些,可以再次降低風(fēng)險。
黃臉有些著急,總那眼睛瞟著門口,嘴里說隨意隨意。
“那公子隨我去隔壁錢莊,咱們打個銀票。”陸掌柜淡淡道。
黃臉有些惶恐,說只要現(xiàn)銀。
“那…這銀票與銀兩交割還需些費用,老夫給現(xiàn)銀也得打個折扣?!标懻乒褚荒槦o奈道。
黃臉此時露出了微微怒意,冷哼著問能給多少。
陸繹迢始終在觀察著少年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呵呵一笑道:“老夫跟公子投緣,交定你這個朋友,損耗本店自己承擔(dān)了!”
兩邊都是喜笑顏開,陸繹迢吩咐送客。等人都走了陸掌柜才發(fā)現(xiàn),角桌上的茶碗少了一只,心說果然是賊性難改。
災(zāi)民遍地、盜匪橫行,這些日子蘇州城沒少有盜搶案子發(fā)生,不是海匪做的,就是刁民偷竊。
偷來搶來的物件要換錢,當鋪自然是最佳去處。一個月來,陸乾當鋪沒少接這種賊贓,反正都是死當,最后也查無實證。
這事兒陸掌柜還跟家主陸博淵稟告過,陸博淵冷哼幾聲,說誰還敢來抄陸家的當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