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間待客間,不同的接待人。
青陽打理過儀表,挑不出差錯,也看不出昨晚熬夜到兩點鐘的跡象。
屏退了其他想要在旁協(xié)助的儀倌小妹,尤其是白云朱,低聲拜托著:“讓胡桃稍安勿躁,我會自行解決。再去拿柜底的茶葉來,人家從至冬國來,總得拿出一點東道主待客的樣子?!?br/> 白云朱最擅在合適的時候閉嘴,連欲言又止的表情都不做,頷首著,片刻后沏茶好端進來后,順道合門離開。
縹緲的熱氣從茶面散出,青陽坐在對面,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位遠道而來,請喝茶?!鼻嚓柨蜌獾?,眼睛微微動了,像是思索眼前的對策,聲音卻不停:“二位的來意,我已從胡堂主那邊聽說。勞煩二位來回往生堂多次,還將面見一事推到現(xiàn)在,并非我意?!?br/> 青陽已從儀倌小妹口中聽到眼前這對夫妻隔幾日就會來往生堂一趟,像是算準了胡桃截了自己,不讓見面。
但次次都沒撞見自己出現(xiàn)在往生堂,又很難說清楚是否故意施加輿論壓力。
至少,坊間傳有關(guān)自己的事情頻率明顯增高了,本被眾人忽視的至冬國身份,被不少人提起并意識到。
先生剛準備開口,青陽就攔住他,道:“關(guān)于父母的事情,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比起至冬國,璃月更像是我的故鄉(xiāng)。”
青陽故意梳理著自己耳旁的碎發(fā),無論如何都洗不掉的黑色,將他人自以為的金麥色永久性掩蓋。
“至少,回去看一眼你的父母...”先生聲音一低,夾雜著許些悲意,雙手交疊著,拇指相互摩擦,猶如真情實感,“這些年,我們也想補償你一些東西?!?br/> “不管是我的父母,還是我,到今天這個地步,都不是兩位的錯誤?!鼻嚓栴^微微下傾,像是受到感染,長嗯了一聲,“我對故鄉(xiāng)的記憶很模糊,連家鄉(xiāng)的語言也遺忘了不少...回去,也只是徒增悲傷。那些遺產(chǎn),我也不需要了?!?br/> 在旁長期作為背景板,作為恩愛對象的妻子,輕輕拍打著丈夫的背部,看待青陽的眼神多出許多無奈,幾次想張口,最后還是閉上,只得在旁安慰著先生:“他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現(xiàn)在他生活很好得話,我們也不必逼著他做出選擇...”
妻子的話語似乎打動先生,他唉聲嘆氣了一會,重新抬頭看向青陽,像是認命了青陽不打算現(xiàn)在就跟他們回去的想法,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如果你哪天回心轉(zhuǎn)意了,來至冬國拿著這張名片找我。你父母那邊的遺產(chǎn),我想辦法折算給你...我們會一直等著你。”
好看的睫毛扇了扇,青陽猶豫了一下,將名片接過,面目間含有著隱隱約約的愧疚,良心遭受到不安譴責。
而這一切都看在先生夫婦眼里。
“我們停留璃月也有一段時日,三天后就要啟程回到至冬國,如果你打算跟我們一起離開,就來大使館來找我們吧?!毕壬桓市牡淖詈髣駥В抢瓭M感情的眼睛,只會平白刺痛他人的良知,使得決定搖搖欲墜。
青陽仿佛受到刺激般,把名片收起來,低聲嗯了一下,目送走二人。
待門重新掩合,落寞猶豫的神色一掃而光,隨意的一瞥名片上的信息,嗤了一聲,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