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一片漆黑,濃稠如墨,縱橫的赤色神光也難以破開天上墨塊,綻出的神芒不再耀眼,被這片黑幕完全壓了下去。
蒼白掌印按下,大片慘白色鋪開,那是怨靈之顏,一張張活靈活現(xiàn)的人臉在其上交疊扭曲,讓人心驚肉跳。
上官玄清來不及調(diào)回那九顆星子再展星御。
這一掌似是早有預(yù)謀,牢牢的鎖定了她,封盡了她周身空間,移星之術(shù)無從施展,生門難尋。
生死間,上官玄清周身星輝一暗,竟是散去護(hù)體真氣,螓首微仰,眼中有星河浩瀚,身后璀璨星圖收攏凝于掌間,掌指劃動(dòng)間有道道掌印顯化,幽藍(lán)、玄黃、熾白三色星光大盛,耀得她不似凡俗中人。
古有觀星之人,分天河,定星象,借渺渺云漢,化千萬氣象。
避無可避,她選擇以璇璣星道硬拼一掌,或許還能爭得一線生機(jī)。
同時(shí),破碎聲撞入耳中,那鎖鏈竟是白骨祭煉而成,銀色幽光在其上流轉(zhuǎn)。周瑞林身后九星齊齊黯淡,鎖鏈凌空,竟是貫穿了九星幻化而成的防御,護(hù)體真氣在這白骨鎖鏈前脆如薄紙,觸之即碎。
“哧!”
白骨鏈穿透了周瑞林的身體,去勢不減毀掉了數(shù)座房屋,揚(yáng)起的塵埃瓦礫很快便被黑暗吞沒,留不下半點(diǎn)殘痕。
它太快了,又是突襲,顧鈞也只是堪堪避過,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止,只得眼睜睜看著周瑞林命喪黃泉,魂魄化作一縷白眼,沖入那慘白掌印之中。
而另一邊,璇璣掌法縱使是《星衍玄觀法》中記載的神術(shù),可上官玄清匆忙一章根本無法抗衡那蒼白掌印,白色大幕壓下,似滔天巨浪,又似白骨堆成的巍峨城墻,讓人心生絕望。
生死一線,葉枯游物之境的身法快到極致,眨眼間出現(xiàn)在上官玄清身前,他抬起一只手,其上有玄色光輝流轉(zhuǎn),那架勢竟是要以徒手硬撼那聲勢駭人,蒼白覆天而來的掌印。
“葉枯!”
璇璣被破,上官玄清也被震傷,她沒有料到葉枯會試圖幫她擋下這一掌。
葉枯的身形太單薄了,那蒼白掌印如一座小山般壓下,如何能擋?
地上的灰塵被掌風(fēng)吹起,葉枯一頭黑發(fā)亂舞,眼神卻無比清澈,仿佛那里面倒映著道,觀萬物而不驚,處萬世而永恒,身形如一葉孤舟,卻能劈開蒼白巨浪,屹立不倒。
喀嚓。
如同山峰斷裂,刺耳的靈魂哭嚎縈繞耳畔,蒼白掌印生出無數(shù)裂隙,玄色光輝從裂隙中綻放,玄色并不耀眼,只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上官玄清眼中的震驚難以掩飾,但更驚訝的是顧鈞,只聞北王世子能文卻不能武,他見到的葉枯也的確未曾修出真氣,他自認(rèn)接不下這一掌,葉枯又如何能做到?
“幾個(gè)小輩,壞老祖我的好事,不過殺一個(gè)上官家的娃娃,倒也是一件快事。桀桀,煉化你們?nèi)耍揭脖冗@些廢物有用些!庇暮诠啄局媳P坐的活人尸睜開了雙眼,那其中竟沒有眼瞳,而是兩輪黑日,迷蒙光彩流轉(zhuǎn),駭人異常。
“你并非化境,況且重傷未愈,誰煉誰還不一定呢!比~枯靜靜佇立,眸若深淵,脫俗風(fēng)骨并不被滔天的陰魔二氣所壓。
“化境?老祖我以前倒也抽過幾位上官家化境的精氣,頗為美妙!被钊耸⑽磳⑷~枯三人放在眼里,說話語氣顯得頗為輕松,但內(nèi)容卻讓人肌膚生寒,“對了,我還把他們煉成了尸奴為我抬棺。”
這具活人尸受傷太重,修為跌落的很厲害,但這等曾魔威滔天的存在縱使虎落平陽也不可小覷,而且他似乎與上官玄清一族頗有淵源,言語間有掩飾不住的恨意。
上官玄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驚呼出聲:“你難道是天幽殿之人?這不可能!”也許是牽涉太大,上官玄清有些語無倫次,她有些不相信自己所想,或者是不敢相信。
“砰!”
活人尸并未答話,它從棺木上躍下,幽黑棺木四周魔紋閃耀,散發(fā)出幽深的黑芒,
吱咿。
棺蓋被從內(nèi)部推開了一角,棺木上人形刻圖散發(fā)著幽光,似是有魔物要從刻圖中走出來,幽光魔氣森森,三人只感覺呼吸一窒,似是被人扼注了咽喉。
兩具戰(zhàn)尸從幽黑棺木中站起,棺木周遭魔紋一閃,沒入了二者體內(nèi)。兩具戰(zhàn)尸眼中閃過一抹烏光,魔氣凜然。
“高瞻!”
戰(zhàn)尸是一人一獸,顧鈞死死的盯著其中那具人尸,她的面目栩栩如生,竟是顧鈞的一位故友,數(shù)月前失蹤,下落不明,只是料不到竟落得這般下場!
“嘿嘿,這女娃生的倒是可人,只可惜老祖我沒那個(gè)興致,就將就著練成了尸奴!被钊耸中σ宦,一揮手,兩具戰(zhàn)尸便向葉枯三人沖來。
“我要你死!”顧鈞目眥欲裂,心中怒極,他看到那具人尸后便失去了冷靜,一座銀塔自虛空中顯化,快速放大,迷迷蒙蒙,五層古塔,卻只有底下兩層塔身處在迷蒙之外,清晰可辨,其上刻有繁復(fù)道文,這是一件古器,也是顧家的傳家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