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大唐以后,除了當初在函谷道將他擄走的劉仇外,武元慶還是第一個敢跟李元嬰這么說話的人。也幸虧武元慶遇到的是李元嬰,對此并不以為意,如果換成了江王李元祥,恐怕現(xiàn)在武元慶的臉和武元爽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了。要知道,當年李元祥之官蘇州刺史的時候,那個灞橋驛僅僅只是提醒他早點啟程而已,就被李元祥給踹成滾地葫蘆,如果不是李元嬰和密王李元曉將暴走的李元祥攔住,怕是李元祥還真打算把那個灞橋驛當沙包踢。
????不過武順在嘴上可不會輸給武元慶,冷笑道:“武元慶,你既然聽說過滕王殿下的名聲,那也應(yīng)該知道滕王殿下少時就以孝悌聞名,被世人頌為‘大唐黃香’。你們兄弟倆不侍奉母親也就罷了,卻還對母親刻薄無禮,哼!可知孝為何物?大唐以孝治國,不事父母,何以事天下!不忠不孝之徒,人人得而誅之,小叔就算有過,那也是因為打得太輕了!”(注1)
????“你——”武元慶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眼中怒火噴薄欲出。
????武元爽冷哼一聲,淡淡說道:“先妣早已仙逝多年,又何來母親侍奉?順娘,幾年不見,倒牙尖嘴利起來了。孝悌?呵呵!既然順娘深知孝悌之意,那不知這些年來順娘你對我們這兩個兄長又有何‘悌’可言呢?”
????“都給孤住口?。。 笨吹轿浼疫@幾個又吵鬧起來了,李元嬰勃然怒喝一聲。心里面更是火大,都是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把賀蘭楚石送進御史臺對武元慶,對武元爽有什么好處,不過是圖一時之快而已,殊不知一旦賀蘭楚石被移送御史臺,那武家被籍沒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老子要不是為了你們武家著想,才不趟這灘渾水呢。
????當然,這些話都是誅心之言,李元嬰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在芙蓉園大聲叫嚷出來,否則明天掉眼淚的就是他滕王李元嬰了。
????素來溫文爾雅的李元嬰突然間大怒還是有些威懾力的,武家那兄妹仨各自噤若寒蟬,賀蘭安石卻是面有喜色。杜荷雖然不明白上次在福臨樓的時候,滕王分明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為何今天會為賀蘭楚石而大發(fā)雷霆,不過如果能救下賀蘭楚石,那不管滕王是什么動機都無所謂了。只要再略施小計,讓滕王受到李泰的仇視,還怕滕王不乖乖地投入太子殿下麾下嗎?
????原本將賀蘭楚石死死摁住的那幾個武候府衛(wèi)士,被李元嬰這么一聲大喝,這時也松勁了不少。不過賀蘭楚石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聰明了,知道蘇烈跟他老丈人侯君集肯定有仇,自然是不敢再惹怒蘇烈,雖然要掙脫開來容易得很,但還是一動不動地趴著。心里默默想著當初老丈人讓他看的那篇《史記·淮陰侯列傳》,想起韓信當年的胯下之辱,他心里也就平衡很多了。
????蘇烈看著被李元嬰抓著的衣袖,咬咬牙,最后還是說道:“還請殿下見諒!若是殿下要蘇烈開釋賀蘭楚石,恕難從命!”
????剛才見蘇烈聽到賀蘭楚石是侯君集的女婿時,蘇烈那副決絕的樣子,所以對蘇烈的話李元嬰并沒有意外。低頭思量一番,示意薛仁貴留在原地,然后把蘇烈拉到一邊,小聲說道:“蘇將軍!賀蘭楚石的兄長賀蘭安石是武家的女婿,想必蘇將軍剛才對武家的矛盾也有所了解了,所以賀蘭楚石和武家兄弟之爭其實也可以算是他們家的家務(wù)事。元嬰以為若是從家務(wù)事的角度出發(fā),賀蘭楚石的行為應(yīng)該還沒有嚴重到要移送御史臺的地步。請恕元嬰唐突,蘇將軍之所以在楚石兄這個問題上寸步不讓,元嬰想應(yīng)該是和侯相公有關(guā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