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府的幾個男人下了朝就直接去了軍營,尚來不及和家中女眷說一聲,但女眷卻早已從其他渠道聽到了戰(zhàn)事。
樂兒急忙找以沫商量對策,問:“怎么辦?你不是說二哥預(yù)計會有四個月嗎?怎么一個月不到,戰(zhàn)事就拉開了序幕?!?br/>
以沫糾結(jié)的擰著眉說:“我也不知道?。〔贿^哥哥也只是預(yù)估,又做不得準(zhǔn)?!?br/>
樂兒煩躁的走來走去,說:“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爹和二哥不是去同一個地方,他們一北一南。以二哥的性格,都不愿意帶你去了,更何況是我。”
以沫嘟著小臉說:“反正我不管,我肯定要去的,若是不去的話,我們這一個月的艱苦訓(xùn)練,不是白做了嗎?”
樂兒說:“也是!你現(xiàn)在騎馬已經(jīng)騎得很好了,一點(diǎn)都看不出是初學(xué)者的樣子?!?br/>
以沫在意的問:“有沒有確定到底哪一天出發(fā)?”
樂兒說“即刻啟程的意思也就是說,爹和二哥點(diǎn)完兵就要立即出發(fā),就是這一兩天的時間了,他們可能沒有時間再回府里了,再回來也只是和我們道別而已?!?br/>
以沫咬著下唇,滿臉愁緒。
原來時間這么趕。
她若是不能跟著離修出征,也就是說她連見離修一面,好好說幾句的時間都不一定有了。
想到這里,以沫越發(fā)堅定了要跟隨出征的心。
“書竹,你立即去把我的藥箱收拾出來,能用的傷藥什么,都放到藥箱里去,一件都別落下了。書白,你去收拾衣服,金銀首飾就不要帶了,想辦法去給我弄幾套輕便的男裝,要耐臟耐穿的?!币阅露ㄖ饕?,立即朝著幾個丫鬟吩咐起來。<>
書白和書竹微愣,有些不自在說:“姑娘,這事不如等爺回來了再商量?!?br/>
以沫說:“商量什么啊!等他來了,再商量就來不及了,先把東西都收拾好?!?br/>
樂兒附和說:“也是,南珍,你趕緊去幫我收拾衣服,弄幾套耐穿的棉布衣,還有多準(zhǔn)備一些碎銀和小面額的銀票?!?br/>
樂兒常扮男裝出府,倒是有幾套男裝,只是衣服料子太好,不適合穿去戰(zhàn)場。
以沫和樂兒的丫鬟,見兩位主子強(qiáng)勢,也不敢有意見,各種按吩咐去辦事了。
以沫想到手邊的幾件事情,輕聲嘀咕:“這出去一趟,起碼是半年一年,老夫人那里的藥不能停,大嫂這里的方子還沒有準(zhǔn)備,都能事先安排好才行?!?br/>
樂兒點(diǎn)著頭說:“外祖母那里好說,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了許多,只要眼藥水不停,慢慢總會痊愈,大嫂這里也好辦,直接把方子給她,讓她派丫鬟去幾個不同的醫(yī)館拿藥,別人就猜不到方子是什么?!?br/>
以沫覺得樂兒提的意見可行,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抬眼問:“伯父和哥哥都出征,那大哥他呢?”
“大哥身為先鋒,一直和爹一起出征,這次也不例外吧!”樂兒歪著小臉說道。
以沫驚訝的說:“那大嫂不是一個人在家里了嗎?而且她才生了小初??!”
樂兒自小在這樣的環(huán)境長大,十分不以為然的說:“這有什么,大嫂算福運(yùn)不錯的了,當(dāng)初我娘生我們兄妹的時候,爹還不在身邊呢!什么都是娘一個人撐過來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拖兩天,也讓大哥和爹他們參加完小初的滿月宴?!?br/>
以沫感嘆的說:“做武將的夫人也很辛苦?。 ?br/>
“廢話,不然的話,你當(dāng)臨陽侯府為什么看不上將軍府!單論權(quán)勢的話,我們將軍府還強(qiáng)過他們臨陽侯府,只是嫁給武將,就注定了提心吊膽。<>就是我娘,也希望我以后嫁一個文官呢!”樂兒撇撇嘴,實(shí)話實(shí)說。
以沫又問:“說起這事,離旭應(yīng)該不用出征吧!不然的話,這家里就沒有一個男丁了。”
樂兒聳聳肩,隨意的說:“應(yīng)該是不用,小哥還沒有出征過。他倒是一直想隨軍出行,但是爹每次都說他上戰(zhàn)場就是送死,說他性格不改變的話,就不讓他上戰(zhàn)場?!?br/>
以沫恍然說:“這樣倒好,不然的話,家里一下子就走空了,伯母和大嫂肯定會很寂寞,家里有什么事,也沒有人商量?!?br/>
樂兒并不覺得離旭留下有什么用,而且她覺得以離旭的性格,肯定也想跟軍。
只是這一次就有些不一定了,畢竟他喜歡的姑娘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他走也走得不安心。
另一邊離旭,得了消息,匆匆忙忙的就趕到了府里。
拉著以沫和樂兒著急的說:“這一次你們要幫我,一定要幫我?!?br/>
“做什么?”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
覺得離旭也只有為了容雅的事情,才會來求她們幫忙。
“明天康王妃會約容雅去國安寺上香,我已經(jīng)收場了錢小姐的丫鬟,她的丫鬟也會慫恿錢小姐上山,到時候你想辦法,讓康王妃和容雅知道,錢小姐已經(jīng)懷了康王世子的孩子?!彪x旭急急忙忙的說道。
錢小姐的丫鬟,他是早就收買了。
但是撒的網(wǎng),卻沒有打算這么早收攏。
只是錢小姐這么快*于康王世子的事情,也有小丫鬟在背后推波助瀾的功效。<>
“孩子?他們有孩子了?”以沫和樂兒驚訝的叫了起來。
離旭說:“我不清楚是不是真有孩子了,但是他們已經(jīng)有夫妻之實(shí)了?!?br/>
以沫嘴角一抽,無奈的說:“你都不清楚的事情,你讓我怎么去說?。 ?br/>
離旭瞪著眼說:“你不是大夫嗎?你隨便說幾句不就行了嗎?再說,錢小姐的丫鬟我早就已經(jīng)收賣了,到時候再弄一個假流產(chǎn),孩子的事情不就完了嗎?”
以沫咬咬唇,有些猶豫。
“我們這樣鬧,錢小姐的一生不就完了嗎?”
離旭冷笑一聲,反問:“那又如何,若她是一個心思良善的,怎么會明知道康王世子有婚約的情況下,還急急委身,不就是想攀上高枝嗎?”
樂兒認(rèn)同的說:“是??!你是不曉得那些低門女子為了高嫁,手段都有多齷齪。而且你現(xiàn)在對錢姓小姐不忍心,你就沒有想過,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又搶在容雅之前生了庶長子,容雅這一生會有多坎坷!”
以沫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說:“你們兄妹是怎么回事,吼我做什么,我又沒有說不做這事!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女子的份上,也不想錢小姐以后太艱辛了?!?br/>
離旭滿不在乎的說:“因果報應(yīng),她不種下這份因,也不用嘗這份果?!?br/>
以沫閉嘴不再辯駁。
畢竟若真的只能傷害一個人的情況下,她要保護(hù)的人自然是容雅。
就像離旭所說,這一切的結(jié)果都是錢小姐自己選擇的。
而容雅完全是無辜的一個女子,沒道理這份苦果要她來承擔(dān)。
“好了,我們現(xiàn)在來商量一下,明天要怎么辦吧!”以沫深呼吸一口,詢問的望向離旭。
離旭是早有計謀,想也不想的便說了出來。
“明天錢小姐的丫鬟會把錢小姐引到后山去,你們就在那里假裝碰見,她的丫鬟自然會向你們求救,到時候以沫就順勢給錢小姐看診,并告訴她懷孕了的事情。樂兒再趁機(jī)說些京都,那些搶在大婦前生孩子的女人最終落了什么下場。記住,你們要坦白自己的身份,錢小姐認(rèn)識你們,自然聽說過以沫的事情,只要你們別說漏嘴,讓她知道你們曉得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她就不會起疑?!?br/>
以沫認(rèn)真聽完,說:“嗯,行!到時候不管錢小姐是一個什么樣性格的人,肯定會有所動作,只要她不想被康王妃秘密處理掉,事情就會鬧大。”
“是啊,臨陽侯府為了面子,肯定會退了這門親事?!睒穬阂慌氖?,覺得這主意太棒了。
三人商量了一陣,離旭再三向以沫和樂兒確認(rèn),在她們再三保證的情況下,才去忙其他的事情。
他一走,以沫也忙起來了,拉著樂兒先去了一趟程府。
把來意一說,程老夫人不認(rèn)同的說:“這怎么能行,你們倆個姑娘家,怎么能去戰(zhàn)場,那里全是男子,若是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你們的名聲還要不要,還想不想嫁人?”
樂兒嘟高了嘴說:“有什么關(guān)系,真正中意我的人,會相信我,若是不相信我的人,我嫁給他有什么意思。”
以沫對老夫人說話人,不像樂兒這樣隨性,找了一個十分有說服力的理由,道:“我和哥哥初次相見,就是因?yàn)樗趹?zhàn)場上受傷,無意被我救下,他這次要上戰(zhàn)場,我怎么也不能安心,我想跟在他身邊,若是有什么萬一,我的醫(yī)術(shù)肯定能幫到他?!?br/>
老夫人一時啞口無言。
畢竟以沫的這個理由太有說服力。
而孫輩中間,老夫人最疼的不是程家的親孫,而是離府的外孫離修。
不單單因?yàn)樗钣斜臼?,最給她老人家掙面子的孫輩,也因?yàn)樗钣行摹?br/>
看似冷冷冰冰的樣子,心里卻是藏了很多火熱。
每次得了皇上賞賜,或者是尋了什么寶物,他都不會忘了給老夫人一份,而且一個月兩次的拜訪,風(fēng)雨不改。
這種日積月累下的關(guān)懷,老夫人哪里能不最看重他。
“對啊!以沫的醫(yī)術(shù)那么高超,有她跟在二哥身邊,等于給了二哥多一重保障呢!到時候你能跟著以沫,給她打打下手,相信外祖母也不希望二哥出事吧?”樂兒見老夫人有些松動的樣子,忙順著竿子往上爬。
她也算看明白了,讓她一個人去隨軍,肯定是不可能的。
爹不會帶她去,還不如巴上以沫,跟著二哥走,還可行一些。
畢竟以沫比她會說,去隨軍的作用也大一些,能去的可能性高出很多。
老夫人皺著眉說:“差點(diǎn)被你們糊弄過去了,軍營里又不是沒有軍醫(yī),哪里就這么需要你們倆去幫忙了。”
樂兒嘟著嘴不滿的說:“軍醫(yī)的醫(yī)術(shù)哪里比得上以沫的,別人不知道,外祖母難道還不清楚嗎?外祖母你就同意吧,到時候幫我們和爹娘說說?!?br/>
老夫人直言拒絕說:“你想得美,這事我不會幫忙,你娘要是來問我的意思,我肯定也不會同意。”
樂兒撇嘴,不滿的說:“虧得以沫怕要走了,會耽誤外祖母的病情,急急忙忙來看外祖母,原來外祖母一點(diǎn)都不疼我們。”
老夫人好氣又好笑的說:“我就是疼你們,才不讓你們?nèi)ィ銈內(nèi)羰悄袃荷?,外祖母肯定不攔著你們,可是你們是姑娘家,以后最終的歸屬,不是戰(zhàn)場?!?br/>
“我才不信,反正外祖母就是不疼我們!”見說不過,樂兒直接耍賴。
圍著老夫人鬧了好一會兒,才得了她松口。
“行行行,我不插手這事,也不跟你娘說,讓她不同意你們?nèi)ィ辛税??一切看你爹娘的意思?!?br/>
樂兒眼神一亮,得意的說:“這不差不多?!?br/>
以沫眼里也透有笑意,又叮囑了老夫人一番,才留下藥方和樂兒回府。
回到府里,以沫又直奔了西錦院。
以沫猜想離修晚上肯定回不來,便留在西錦院里用膳。
阮氏拿著以沫現(xiàn)場寫的配方,不明所以的問:“你不是說要出了月子嗎?這小月子都還差兩天呢!大月子更差得遠(yuǎn),現(xiàn)在給我做什么?!?br/>
以沫未答,樂兒搶先說:“因?yàn)槲液鸵阅绯稣髁?。?br/>
“你們倆?”阮氏臉色一變,震驚的說:“爹娘會同意嗎?二哥也由著你們胡鬧?”
樂兒小臉一變,不痛快的說:“大嫂說什么呢!怎么就是胡鬧呢!”
阮氏坦率的說:“怎么就不是?你們兩個姑娘家跟去,不說會給離修添多少麻煩,就是他在前方上戰(zhàn)場,還要擔(dān)心你們兩個后方的姑娘?!?br/>
“我可是聽你們大哥說過,戰(zhàn)場上經(jīng)常能看到光著胳膊的男子,有時候軍營里也會被混入奸細(xì),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你們倆人的身份,你覺得奸細(xì)是不是要對你們下手?你們?nèi)粽姹蛔チ?,離修是不是只能束手就擒了?若是到時候有人拿你們的命,威脅要離修自刎怎么辦?”
以沫和樂兒兩人同時一僵,臉色發(fā)白的問:“有這么嚴(yán)重嗎?”
“怎么就沒有!軍營里全是男人,你們覺得自己能騙得過誰?又能瞞得住多久?”阮氏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兩個天真的小姑娘。
以沫有些委屈的說:“但是我不想和哥哥分開這么久啊!”
阮氏低低一嘆,“你們當(dāng)我愿意和夫君分開這么久嗎?但是嫁了將士,這就是我要接受的宿命?。∥夷茏龅木褪翘嫠螯c(diǎn)好家里,讓他沒有后顧之憂的在前方拼搏?!?br/>
“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們也跟著去了軍營,這偌大的一個府邸就我和娘兩個人了,家里若是遇點(diǎn)什么事,都沒有一個幫忙的人?!?br/>
樂兒有些松動的說:“但不是還有小哥嗎?”
阮氏白了一眼樂兒說:“離旭也到了該自己爭功名的時候了,我早先就聽你大哥說了,離旭這幾個月的變化很快,爹看在眼里很滿意,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離旭也會同行。”
以沫微微斂眉,其實(shí)剛才離旭這么急的要她們幫忙,她就想到了。
若不是沒有時間了,離旭肯定會確認(rèn)錢小姐有了身孕,再把事情鬧大。
“戰(zhàn)爭不是兒戲,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絕對不能任性,給他們添負(fù)擔(dān),明白嗎?”阮氏耐心的對著兩個小姑娘細(xì)心教誨。
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都默默的垂了眼。
她們自然不想給父兄添麻煩,也明白戰(zhàn)事不是兒戲,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就是清楚這些,以沫才執(zhí)意要跟著離修的。
可是現(xiàn)在阮氏卻告訴她,她的跟隨只是一種負(fù)擔(dān),可能不單會把自己置身在危險當(dāng)中,還會連累到離修。
“我比你們更不心甘呢!后天就是小初的滿月宴,本來想熱熱鬧鬧的辦一場,現(xiàn)在看來是不行了。”阮氏有點(diǎn)無奈的說道。
程氏也有意大辦,畢竟這是將軍府第一個孫輩,重視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正逢了國亂,不說大辦會讓人語垢,就是他們將軍府自己也少了這份心思。
男人都去戰(zhàn)場了,她們擔(dān)心都來不及,哪里還有心思弄這些。
本下了決心的以沫和樂兒,被阮氏說得都有些動搖了,對她們而言,最重要的還是關(guān)心的人。
用了晚膳的兩人出了西錦院,各自長嘆一聲。
樂兒問:“你說我們?nèi)サ脑?,把落夏和南珍帶著怎么樣?她們有武功,可以保護(hù)我們??!這樣的話,就算軍營有奸細(xì),也不怕了吧?而且我相信二哥的本事,也不會讓奸細(xì)混到軍營里來??!”
以沫垂著眼睛說:“我們兩個姑娘去就夠不容易了,還帶上兩個姑娘,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好吧!”樂兒無奈的低嘆。
其實(shí)兩人早就知道帶著落夏和南珍不可行,所以剛才阮氏說時,她們也沒有用這話去反駁。
晚上,以沫在屋里等了離修一宿,只得了一封書信,大意是讓她早點(diǎn)休息,軍營尚有事要處理,他暫時回不來。
這事就跟樂兒說的一樣,但以沫還是覺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