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朽可能是軍方請假最多的人了。
無論是從前在居英院還是現(xiàn)在的守天衛(wèi)實修。
就在他剛剛回到離川還沒來得及歇歇腳時便收到了莫驚空的來信。
宗主病逝,他這個無極劍宗的弟子理應(yīng)前去祭拜。
于是,他再一次向守天衛(wèi)請了假。
能夠這般放肆請假的原因不僅因為他劍圣傳人的身份,更是有霍都靖從中調(diào)停,不然哪里會這般順利。
攬月樓內(nèi),江朽和寧知薇見到了祝念,但祝念卻對那日在蒼嶼山中的事情避而不談。
在離開蒼嶼山之后,江朽回離川的一路上便察覺到武道界發(fā)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雖然修行者之間常有的爭斗減少了,但仿佛在更深處的地方在醞釀著什么。
離川城的局勢更像是整個武道界的縮影,安靜的就像是以往最太平的時候,沒有廟堂與江湖之爭,甚至連各方的勾心斗角都在短時間內(nèi)銷聲匿跡。
祝念的回避,曹天野閉關(guān)不出,各大強者的隱沒等等,讓江朽對蒼嶼山的神秘越發(fā)的好奇起來。
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能夠讓隨云王朝這些頂尖強者也緘默不語?
……
……
黑暗的幽室之中,只有一盞燭火照著那道盤坐著的身影,在墻上留下模糊的影子。
那張蒼白的臉,一半在陰影里,一般在燭火中,就像他的表情一樣,陰晴參半。
自從身份暴露之后,戴無翳便一直躲在這間不知坐落在何處的幽室之中,利用萬物鏡清除青蠱蛇的毒素,但因為幾次重傷的積累,他的傷勢在短時間內(nèi)竟是無法恢復(fù)。
“呼……”
戴無翳深吸了一口氣,一縷黑氣從天靈蓋上冒出,在燭火中消散于無形。
燭火忽然搖晃了一下,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戴無翳仍舊盤坐著,低下頭恭敬說道:“末將見過神將大人?!?br/> 這是自蒼嶼山歸來之后,曹天野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人面前。
“江朽是紅月堂殺手,找機會殺了他?!?br/> 曹天野的眼眸映著燭火,卻是冰冷駭人。
戴無翳恍然,說道:“果然如此?!?br/> 曹天野背負(fù)雙手,緩緩說道:“幾日前,以謝知非為首的一眾覆天宗強者設(shè)計了鶴凝凝,從她口中得知祝念和江朽的關(guān)系,接下來如果順利的話,祝念便會落入覆天宗的圈套里,失了這個臂膀,無極劍宗的覆滅指日可待?!?br/> 戴無翳神情微變,說道:“覆天宗要對無極劍宗下手?可是劍圣還在……”
曹天野說道:“蒼嶼山一行,更加堅定了本將對莫驚空的殺心,因為江朽的緣故,無極劍宗和紅月堂很有可能已經(jīng)聯(lián)盟,所以謝知非必須先對祝念出手,江朽此人雖然境界微末,但未來不可限量,你必須做到一擊必殺?!?br/> 戴無翳面色凝重說道:“謹(jǐn)遵大人之命。”
曹天野又道:“攬月樓的北堂敬近來發(fā)現(xiàn)了一些秘密,他會協(xié)助你徹底拔除紅月堂在離川的影子,至于該怎么做,你比我清楚?!?br/> 戴無翳的眼底漸漸浮現(xiàn)一抹精光,沉重的嗯了一聲。
曹天野向后退回黑暗中,戴無翳低頭沉默了許久,從懷中掏出一面古樸的鏡子。
鏡子里映著他的臉,慢慢浮現(xiàn)一個猙獰的笑容。
當(dāng)笑容盛到極致,他直接一圈打碎了鏡子。
奇怪的是,那些鏡子的碎片只是環(huán)繞著他的手臂周圍,就像是被某種神奇的力量控制著,他的拳頭沒入碎裂的鏡面,仿佛進入了黑洞中。
……
……
是夜,祝念離開了離川。
江朽走出攬月樓之后,本想直接離開離川去往無極劍宗的,但思緒卻鬼使神差的轉(zhuǎn)變,朝著南城那座廢廟走去。
這條無名街道在白日里便沒有什么人,夜幕降臨之后更像是鬼街一樣空空蕩蕩。
廢廟近在眼前,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喻天池站在月光之下,靜靜的望著夜空。
“好巧?。 ?br/> 他看到江朽時,咧開嘴笑了一下,笑容古怪。
江朽停住腳步,摸了摸手指上的黑白戒指,說道:“巧嗎?我怎么感覺你像是刻意在等我?”
喻天池?fù)u了搖頭,說道:“今夜或許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br/> 江朽眉頭微挑,視線掃過夜色下的長街和屋頂,一絲不安縈繞心頭。
喻天池輕嘆了一聲,說道:“雖然楚碑給宮里傳了信,你的安全受到了保障,但我也不太清楚,為什么殿下從東南地界歸來之后更加堅定了殺你的心思,眼下你怕是活不了了?!?br/> 江朽說道:“所以讓你來殺我?”
喻天池苦笑一聲,說道:“你的修為突飛猛進,我又怎么會是對手,但殿下和神將大人都要殺你,我也只能來露個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