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城墻鋪天蓋地傾倒而下,化作浩蕩長河吞沒下方的喪鐘、影武者以及拉爾斯·古爾·艾爾。
李昂就站在血河的中央,萬化樞機盒的魔術回路閃爍紅芒,散落一地的鐵片融化成粘稠鐵水,逐漸聚攏抱團,固化成王座造型,立在他腳下,
無數(shù)張血肉人臉拱衛(wèi)簇擁著他,恰似王者身旁的諂媚侍從。
李昂施施然地從雪地中挖掘出斯特拉克男爵的那具鋼鐵義肢,隨意遞給萬化樞機盒,令其咀嚼吞噬,又轉身對血河輕聲說道:“走吧,回莊園去?!?br/> 巨型蛞蝓般的血肉長河溫順地顫抖了一下,響應締造者的召喚,裹挾著殘缺尸塊、活人俘虜,漫過馬路,緩緩滑進下方的大海中。
戰(zhàn)場的痕跡太過明顯,從高空墜落的四架武裝直升機還在燃著火焰,李昂隨手拍了拍身下的鋼鐵王座。
還在細細品味鋼鐵義肢的萬化樞機盒應聲而動,以鐵水的形態(tài)滿溢過去,吞沒銷蝕了直升機的殘骸,作為成長的養(yǎng)料。
一切塵埃落定,風雪還在飄蕩,李昂躬下身去,用手掌按在地面,周身靈氣沿著地脈逸散而出。
咚,咚,咚。
大地像是有了心跳,開始輕微震顫,每響一聲,地表的雪層都要搖晃一下。
三次輕微地震過后,戰(zhàn)場中豁開的泥面已經(jīng)徹底被皚皚白雪覆蓋,遠望過去,一切都還是那片林海雪原的寧靜祥和模樣。
至于那些因為打斗而斷裂的樹木,也能用降雪量太大,導致樹木被壓垮的理由搪塞過去。
戰(zhàn)場清理完畢,李昂拿著萬化樞機盒,閑庭漫步一般朝遠處自己的皮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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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拉爾斯·古爾·艾爾再次蘇醒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不銹鋼擔架床上,手、腳、脖頸被皮帶牢牢扣住,一張潔白的防塵布蓋在身上。
他稍有些迷茫地向左右張望,這里是一片密閉空間的走廊,地板墻壁都貼著慘白瓷磚,天花板中嵌有無機質的圓柱形燈管。
“看上去像是醫(yī)院的樣子,我這是被俘虜了?”
他竭力回憶著記憶,然而腦海中的畫面卻一直停滯在血肉城墻撲倒的那一瞬間。
突然,身下的擔架床被人推動了,四個小輪胎在地面摩擦,發(fā)出骨碌碌的聲響。
他心底陡然一驚,歪過頭用眼角的余光張望,看到推著推車的人正是那個白大褂青年。
李昂溫和地笑了笑,“你醒了?!?br/> “.....這是哪?”刺客魁首淡漠問道。
“目前而言,這里只能算是工作間,”李昂回答道:“不過隨著資金、器械以及試驗品的涌入,這里馬上就可以作為我的私人實驗基地。”
實驗?
絕望攀上了拉爾斯·古爾·艾爾的心頭,方才那遮天蔽日的血肉城墻給他造成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就算是活了數(shù)個世紀的他,亦沒有見過能夠與之相提并論的恐怖場景——哪怕是神圣典籍中告昭的灼燒火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