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陳舊碼頭。
　　
　　“開飯啦，豐盛的美餐，海鷗、乳齒蝎，還有……額，各種混蛋蟲子！”
　　
　　壯漢收好空編袋。
　　
　　他把板巖獸的尸體掛在吊鉤上，奮力往水面推去。
　　
　　“兄弟們，這次并不樂觀。”
　　
　　“死潮剛結(jié)束，能騙的新店主不多，除了冥結(jié)晶，還得搞些別的活路?！?br/>　　
　　“哎，想得太多啦！你也是，老大也是?！?br/>　　
　　胖子神情暗淡——為誆騙感到，是赤裸裸的墮落，而更悲劇的是，他們逐漸接納了這種愉悅。
　　
　　錢被分成三份，金鴉銀蟒銅狼，不太均勻地混雜起來。
　　
　　商販?zhǔn)冀K沒有說話。
　　
　　他坐在木桶上，胳膊撐住膝蓋，躬著寬闊的脊背，像頭蜷伏于巢穴的老狼。
　　
　　海鷗開始落在板巖獸的尸體上。
　　
　　白羽毛和血肉橫飛，剃刀魚在水里沸騰。
　　
　　分食者逐漸變多，爆發(fā)出激烈的哄搶。
　　
　　商販的表情逐漸猙獰，帶著深深的憤恨與不甘，他自己也不清楚，這莫名其妙的情緒，是沖著野獸……
　　
　　還是沖著自己？
　　
　　“咳咳，嗯?！?br/>　　
　　胖子將錢袋遞過去，明顯比其它兩個要鼓脹。
　　
　　“這是酬金，去紅屋子或者賭場放松下？還是說，找個不兌水的酒吧，我們喝到深夜！”
　　
　　“我們，哎，很擔(dān)心你?！?br/>　　
　　商販看著身邊的兄弟，閉眼舒展眉頭，苦笑著說道。
　　
　　“看看現(xiàn)在，我?guī)銈兓斐闪耸裁垂順幼?？我能看得見，這該死的生活，最終會走向哪里。”
　　
　　他重新挺起脊背，拍了兩巴掌，把附近的海鳥給驚走。
　　
　　胖子和壯漢默不作聲地跟上去，他們長久以來，已經(jīng)習(xí)慣放棄思考，只需要將信任放在大哥身上。
　　
　　前方那個背影，在海風(fēng)和夕陽下，明暗交替。
　　
　　“我打聽很久了，萊斯利船長，是個難纏又特別的女人，昨天剛剛返航。我們幾個，應(yīng)該夠資格，去那里找份前程。”
　　
　　幾個人沿著空蕩的碼頭漫步。
　　
　　他們既然要投靠某位船長，那就得先把之前的存貨給清理掉。
　　
　　“至少還有半個倉庫的冥結(jié)晶，我們要怎么……”
　　
　　“噓！”
　　
　　商販突然抬手，示意兩人噤聲。
　　
　　遍布海灣的紅樹，企圖用堅韌的枝丫剝開房頂，探尋那些失去主人的建筑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海風(fēng)從地面上拂起塵土，夾雜著鷗鳥糞便的腥臭，還有一絲散不干凈的香味。
　　
　　他們互相對視，確認(rèn)那股名貴的煙草氣，并不是幻覺。
　　
　　鋼刀和長釘出鞘，鐵索從身上解下來，在夕陽下，泛出滲人的精芒。
　　
　　幾個人收縮四肢，慢慢挪動腳步，他們并排靠在木板上，海浪聲在耳邊起伏，間雜著說話的輕響。
　　
　　商販從空缺的孔洞望進(jìn)去，視野里出現(xiàn)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呋——
　　
　　倉庫里彌漫著煙霧。
　　
　　紫黑色的冥結(jié)晶，成捆地豎放在一起，像片甘蔗林。
　　
　　它們裹著各種布匹，蓋著纏滿草葉的漁網(wǎng)，防止那自帶的熒光透出去，被夜里溜達(dá)的路人給找到。
　　
　　“勞里，你看看，這些冥結(jié)晶的高度，基本都是你的三倍。”
　　
　　亞當(dāng)?shù)嗔恐种凶虾谏墓髯?，由于空間狹窄，他只能做些捅殺的動作，感受這東西緊密的質(zhì)量。
　　
　　【長桿武器：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