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做了個夢:那是關(guān)于遠方高樓角落里,獨自靠坐在沙發(fā)上的生日,屏幕成為唯一光源,當他想順手把煙放在嘴邊時……
當啷。
鐐銬聲響起,他醒了。
地牢中間過道頂部,鐵柵欄圈出天窗,蟲鳥聒噪和慘淡月色就這樣透進來。
亞當在促使血液流暢,今夜光線不好,左手在昏暗中張合,距離嘴巴還有段距離,亂夢的余味被潮濕發(fā)臭的空氣驅(qū)散。
夢的情節(jié)在飛速消散,念白在腦中清晰呈現(xiàn)。
【你在地牢中蘇醒,提燈者即將造訪,你卻不能隨意動彈。】
“亞當,您醒了?手,還好么?!?br/> “沒事?!?br/> 追隨者名字在黑暗里那塊輪廓上浮現(xiàn)出來,對方說話磕絆,顯然腦中充滿愧疚。
“挺安靜的,看來這里并不流行晚間活動?!?br/> 談話結(jié)束,滴答聲詭異且清晰,在這令人精神壓抑的空氣里不斷回響。
亞當注意到,紅色圓點已經(jīng)形成,并慢慢靠近……
“聽著,有東西要來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千萬,不要出聲。如果害怕,你知道該怎么做?!?br/> “叫您名字,先生?!?br/> 他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盧卡是否會意,但鐐銬輕晃是整個地牢最后的人為動靜。
【幽綠色光芒照進地牢,源頭正慢慢靠近你的房間。】
牢房清晰起來,像籠罩在夏日深林里的螢火那樣。
但盧卡的臉頰卻瞬間抽搐,他憑借巨大勇氣把手掌咬進嘴里,緊閉雙眼,連滾帶爬地跑到領(lǐng)主身邊。
亞當輕聲回應。
“名字能限制很多東西,你害怕就叫我。不管怎樣,安靜下來,你見過的東西已經(jīng)夠多啦,閉上眼睛吧?!?br/> 他被鐐銬限制,沒有率先見到來訪者,顯然,對方勾起了盧卡某些并不美好的回憶。
亞當?shù)囊暰€被限制在眼前這片豎滿柵欄的方格里,那種綠色逐漸濃烈,從右側(cè)慢慢照進來。
霧氣像是海浪一樣翻涌,淺淺的,沒那么大氣,但卻均勻鋪滿石板地面,然后像流體那樣蔓延開來。
緊接著,是盞魂燈,亞當認識這東西。
喘息和瘦削骨爪同時登場,那上面包著蒼老帶斑的皮膚,指甲尖銳蜷曲,缺口殘損,嵌滿烏黑泥藻。
【勾魂女巫】
【魂燈哀怨著,收留那些哭泣不安的靈魂?!?br/> 云霧翻滾,燈光照在上面,像沸騰的綠色濃湯,怪物宛如幽靈船,緩緩露出真容。
她佝僂身形,躲藏在黑色斗篷里,那玩意兒破碎雜亂,痘印和灰色皮膚若隱若現(xiàn),在燈色中模糊不清。
亞當抬抬腳,霧氣里什么都沒有,但那東西蓋上來,總能感覺到不適。
女巫沒有夜之妖靈那么婀娜,胳膊伸得直直的,像是被魂燈拖拽著在夜里游蕩。
亞當被磨牙聲和哮喘弄得腦袋昏漲,筋脈亂跳,其他人想必更不好受。
怪物在這里停留許久,它被盧卡吸引來,但對方此刻已經(jīng)縮在角落里裝睡,躲得盡力極了。
當它徹底轉(zhuǎn)過來,亞當才算理解盧卡。
皮膚緊繃的臉上,沒有眼睛鼻子,長著尖銳獠牙在唾液之間不斷碾磨,渴望著靈魂來滿足食欲。
沉默像是最珍貴的時光,魂燈在徘徊中開始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