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籠罩大地,大火已經(jīng)消散了,嘈雜聲比夜間更大。
傷者哀嚎,失去親人的幸存者痛哭,四面八方趕來的民眾在震驚。
官府也來人,見到這一幕也震驚不已,不用核查,一眼就能看出,這個村落毀了。
當(dāng)?shù)氐墓賳T也親自趕來了,倒不是因為多在意村民,而是因為鵲山屬于魏氏產(chǎn)業(yè)。
消息傳來的時候說是鵲山著火了。
官員嚇了一跳,那可是魏大公子的產(chǎn)業(yè),魏大公子愛山,放著魏氏豪宅不住,天天住在山里,該不會魏大公子出事了吧。
官員急急忙忙連夜趕來。
還好,還好,原來不是魏大公子出事。
“這是我們的錯?!蔽杭业墓苁律袂槌林?,“我們救火不及,沒能救出更多的人?!?br/>
官員看著魏家的仆從,一個個衣衫狼狽,傷者也不少,很顯然是救火所致。
四周的民眾紛紛喊“多虧魏家及時救火?!薄胺駝t火勢還不知道多大呢?!?br/>
官員也相信魏家救火全力以赴,畢竟緊鄰著鵲山,如果燒到山,魏大公子必然大怒。
“怎么好好的起火了?”官員不解,看看天色,“如今也不是天干物燥易燃的時候?!?br/>
他看著被燒毀的村落,毀掉的村落里不成人形的尸首,以及幸存的但慘不忍睹的傷者,痛心疾首。
“本官早就說過此地不易居,讓村人搬走,偏偏不聽,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禍?!?br/>
話說到這里,官員心里又噗通亂跳——這世上人心鬼蜮。
魏大公子一直想要驅(qū)趕山下的村民,該不會是魏大公子讓人放火——
怎么辦?問還是不問?
問,他跟魏氏作對沒有好下場。
不問,這等眾目睽睽一個村子被屠殺的慘事,他身為父母官,不問也沒好下場。
就在官員遲遲不敢開口的時候,人群中有沙啞的聲音傳來。
“是當(dāng)官的來了嗎?可以告狀了嗎?”
聽到這突兀得聲音,人們都循聲轉(zhuǎn)頭,看到在魏家眾多仆從身后停著一輛車。
此時車簾被人掀開,一個年輕公子出現(xiàn)在視線里。
公子只穿著下衣,裸著上身,肩寬腰細(xì),肌肉結(jié)實,再配上白皙俊美的五官,讓嘈雜的人群瞬時安靜下來。
公子鳳眼挑起,滿眼戾氣,瞟了一眼那官員。
“你是當(dāng)?shù)毓賳T?”他問,不待那官員回答,直接說,“我的貨物燒了,價值千金?!庇种噶酥缸约?,“還有,我也受重傷,你這個當(dāng)官的必須給個說法?!?br/>
所有人視線看向這年輕公子的胳膊,胳膊上起來燎泡,紅腫一片,看起來傷的是挺嚇人的。
......
......
三個大夫,四個婢女圍著這年輕公子,給他診治那幾個燎泡,又忙又亂,官員都擠不過去。
“公子這話什么意思?”他只能大聲問,“你可知道這火怎么燒起來的?”
年輕公子抬起頭,冷笑:“火怎么燒起來我不管,我從這里經(jīng)過,我現(xiàn)在損失了貨物也傷了人,這就是謀害,這些村民——”
他伸手指著那邊哀嚎的傷者。
“要賠償我!”
所有人都驚呆了,官員自詡見過各種惡人惡行,這一次還是開了眼界。
這看起來漂亮的不像話的公子,是不是沒有心?
不過,隨口說惡話做惡事而不自覺的,必然是出身不凡,普通人哪有這個機會,第一次張口就被打死了,官員張張口,再次不太敢開口了。
那邊魏大公子的仆從開口了。
“謝公子,您別惱火,大公子說了,他會好好賠償你?!?br/>
謝?官員心里跳了下,不會是那個謝吧?
謝公子面對魏大公子仆從的示好,渾不在意,譏嘲一笑:“我謝家還用不著魏氏來賠償,我這些損失是很重,但就算再損失這么多,我們也不會眨眼,這件事論的不是財物,是道理!誰毀了我的財物,傷了我,就要受罰!”
魏大公子的管事神情難堪:“公子,你看看這些村民,死了這么多,活著的也受傷極重,路人見了也不忍,你仁心仁德——”
他的話沒說完,自說受傷極重的公子就從車?yán)锾鰜恚硇卫饕荒_,正在說話的管事頓時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四周響起驚呼。
誰也沒想到這個年輕漂亮的公子,說打人就打人,而且這可是魏氏仆從。
魏氏在邯郡是說一不二的大家族,每個郡守赴任不是先到官衙,都是先拜魏氏。
這小子竟然說打就打了,雖然是仆從,但也是魏氏的臉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