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狀告何事?”
驚堂木拍下,已換上一身五品官服的縣太爺正襟危坐,沉聲喝問。
跪在下面的人尖嘴猴腮,聞言下拜道:“回稟大人,草民鳳來鎮(zhèn)大王村孔金煥,要狀告鳳來鎮(zhèn)大王村王天秀,欠草民三兩銀子逃之夭夭下落不明……”
“王天秀?”
縣太爺一聽,眉頭一皺,“你所說的王天秀,可是那王騰王公子?”
孔金煥一愣。
“回大人,正是王騰。”
怎么這王騰這么有名的嗎,連縣太爺都知道他?
他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王騰王公子,欠你三兩銀子?”
縣太爺仿佛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饒是以他坐在縣尊大人這個位置上二十幾年,居然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們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無論多好笑,我們都不會笑。
除非忍不住。
“確有其事!”
孔金煥自證道,“大人,草民是開棺材鋪的,八天前,王天秀的妻子王金氏,在小店購買了一副棺材,賒欠了六兩銀子,原定為期半個月還款,前幾日,草民以三兩銀子的價格把他滯留的棺材回購了過來,也就是說他還得還草民三兩銀子,但隨后他卻如人間蒸發(fā)一般,連家?guī)Э谌及犭x了大王村,大人,您說這該如何是好?”
縣太爺眉頭大皺:“什么棺材回購,賣出去的棺材,還有回購的道理?”
這時一旁的師爺及時上前,在縣太爺耳旁低語了幾句。
縣太爺聽完師爺?shù)奶嵝?,就開始聽孔金煥說話。
“那王天秀之前不是腦疾犯了投河自盡么,撈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氣兒了,他妻子適才在草民這里買走了棺材,草民見她可憐,還特地推掉了其他人的訂單,把唯一現(xiàn)成的棺材賣給了他,氣得之前的主顧上縣里買去了?!?br/> 孔金煥款款道來,“哪知道,這棺材剛送出去,這王天秀就醒過來了,大人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有退還棺材的道理,所以這棺材只能是留在王天秀家里了?!?br/> “本縣說一個棺材怎么要六兩銀子,敢情你是看人要賒賬,故意加價的吧,否則你豈會這么好心,把這口棺材拱手讓給王家小娘子?”
這是縣太爺在聽了見多識廣的師爺告知棺材市場價之后給出的結(jié)論。
一副棺材正常是賣四兩銀子。
孔金煥賣六兩,不是仗著人王家小娘子捉襟見肘坐地起價是什么?
孔金煥倒也沒料到這縣太爺居然這般睿智,同時也隱隱覺察到縣太爺似乎對自己有點針對的意思,處處都在把問題反拋給自己這個原告。
話說你不應(yīng)該是聽了我的訴求之后把王騰找出來跟我當堂對峙么?
我上衙門就是來求助你們幫忙找到王騰的呀。
心里話當然不能直接說出來。
“回大人,事實確實如此……”
孔金煥擦了把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浮現(xiàn)的熱汗,把頭埋低道,“但不管怎么樣,那王天秀欠我三兩銀子是不爭的事實,現(xiàn)在他逃之夭夭人找不到了,還請縣太爺為草民做主!”
“胡說!”
縣太爺面色一冷,“豈會有人因為你區(qū)區(qū)三兩銀子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