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灘按理說地處深淵之下,應(yīng)該是一片幽暗在此,但事實并非如此,那里卻是常年四季分明,日光如春。
唯一能算得上的不足就是沒有流水潺潺,晝夜之間的變化興許就是它們屹立不倒的原因。
日光西下,伏虎灘各種千奇百怪的塑像斜影呈現(xiàn)在了黃沙上,有的似乎在奔跑,有的似乎在發(fā)怒,更有甚者似在對天長嘯。
千百種的形態(tài)存在著百千般的變化,雖然各不相同但也能說是相依相偎,到底是誰能在這荒蕪的沙漠上堆砌成這般光景,實在可嘆!
“云少,眼瞅天色將晚,我們身上所帶的食物本就無多,再若這樣耗下去就算能離開這里,恐怕也得餓死……”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看法。
云稹現(xiàn)在只想弄清楚那本怪異的書里所記敘的東西,而崔昊更多是想著怎么去生存下去。很明顯,后者更貼切實際。
“你說的也對,不過我必須……”
有些左右逢難的云稹似乎略顯別扭,支支吾吾地還不及說完,卻被崔昊呵斥道:“不要犯渾,只有人活著才能有可能救晚晴,最遲明天清早!”
如果按他所想,僅有寥寥不到半天的時間去找尋所需之物,云稹望著偌大無垠的沙漠,不由生出一種苦澀的情緒。
“你們在談什么?”
雪姬兀自在沙漠邊溜達(dá)了數(shù)次,停駐在塑像前遲疑了片刻,似乎發(fā)覺出有些不大對勁,便急忙找他們商量。誰知云稹和崔昊神色憂郁,各有自己的煩惱……
云稹不想讓她擔(dān)心,并不會告訴她實情,瞧她驚懼未散的樣子,反問道:“你這又是怎么呢?剛才在沙灘上不是玩的挺好嗎?”
“那塑像有些不大對勁,不信你過去仔細(xì)瞧瞧!”雪姬沒來由地被云稹反問了兩句,見他質(zhì)疑的神色,頗有不服地辯解道。
此處名為伏虎灘,卻令人咋舌的是各類飛禽走獸皆俱,唯獨沒伏虎的塑像。也許雪姬這種好動的人正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狀況吧!
三人蹣跚著駐足在沙灘怪像前,云稹借著夕陽余暉環(huán)顧了許久,還真未發(fā)現(xiàn)伏虎的影子,喃喃地問道:“倒也奇怪,這里的地名是伏虎灘,怎么沒有虎的影子,天上飛的雄鷹倒是比比皆是,數(shù)不勝數(shù)?!?br/> 崔昊撫摸著逼真的塑像,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云少,你有所不知!這里所塑的雄鷹之狀應(yīng)該是和他們的部落圖騰有關(guān),至今仍有以雄鷹為圖騰的番邦,大抵是對其太過于尊崇吧。”
“那伏虎灘無虎這事,又作何解釋?”云稹見縫插針,信口向崔昊再問道。
崔昊一時無語,訝色飄然。
前幾次所破的疑陣大都是與月相關(guān)的,想必這次也不會例外。云稹茫然若失地自言自語道:“等月亮吧!”
等月亮?
這算是什么意思,崔昊與雪姬一臉霧水,都不知道云稹說的是怎么一回事,剎那間四眼齊齊望向云稹。
“咱們先吃些干糧吧!等到夜間之后,能不能找到它便能見分曉。”
因為云稹也是猜測,其實并沒多大的把握,慘淡地環(huán)顧了眼前林立錯綜的塑像,姍姍落坐于沙灘上。
薄薄的大餅,應(yīng)該是北方是出門行走最喜歡帶的食物。沒別的,主要是因為那玩意攜帶起來比較方便,更在關(guān)鍵時候充饑效果不凡。
崔昊和云稹兩人隨著月影綽綽升起,各自沒了胃口,雪姬本來也就吃不下去太多,自然很早就結(jié)束了三人的晚餐。
“月影幡然,又將是個不眠之夜?。 痹起{借著月光,豁然起身,望了望彼此塑像之間的端倪,悠然自娛其樂地嘆道。
三人分頭行動,似乎格外默契,時不時地能聽到拍打黃沙塑像的“咚咚”聲音。
不過,事情并沒有那么快的起色,蕭條與失意接踵,彷徨和無語交迫,三人直至午夜才再次茫然相聚,各自唏噓搖首。
午夜初至,皓月當(dāng)空,三人對影混若一體。
云稹無意間有所感悟,望著皓月與紛紜塑像,側(cè)目望去,其中的一座塑像陰影慢慢聚成一點移動著,其他的塑像皆有同感。
費時不多,所有的塑像倒影有的形成了一座龐然大物,化作了虎身巨頭,伏在沙漠上齜牙咧嘴,甚是兇殘。直到最偏遠(yuǎn)的一處塑像月影緩緩移動過來補(bǔ)做了尾巴,才朦朧地有了點伏虎的樣子。
沙影婆娑才識虎,誤作謎鷹本是獅。
原來伏虎灘的由來在于此啊,云稹欣然前往向那片身影,在黃沙之中拋了些許時間并沒什么痕跡,當(dāng)下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