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天子的事情可大可小，倘若天子手握大權(quán)，那么得罪天子很顯然是個錯誤。但是眼下的天子，說得好聽點是天子，說的難聽點是傀儡。
而且，聶嗣根據(jù)自己父親說話的意思，以及自己觀察所得，天子倘若想要重回朝堂，掌控君權(quán)，只怕遠(yuǎn)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自古以來，權(quán)臣的下場都是由鮮血撰寫。鄧亥和柳齊顯然不是傻子，他們很清楚天子一旦掌權(quán)，他們的下場會如何凄慘。
如此一來，世事難料！
是故，崇文殿的事情，聶嗣并未放在心上。至于辭官一說更無可能，因為人事任免大權(quán)，與天子無關(guān)，自然而然，天子也沒有權(quán)力越過鄧亥和柳齊，直接罷免聶嗣的官職。
這讓聶嗣頗為遺憾，若是真能辭職，他倒是想過，考慮做個紈绔子弟，混一個中陽十三太保的雅號。現(xiàn)如今因他猛龍過江，暴打長平郡王姒儉的緣故，雒陽城內(nèi)，知道他這一號人物的，基本上都與他秋毫無犯。
他所想象中，紈绔子弟、勛貴二代，前赴后繼之麻煩，并未出現(xiàn)。相反的，現(xiàn)在不少人都在偷偷的討好他。因為朝堂上的風(fēng)向轉(zhuǎn)變的很快，廷尉聶抗和大司馬趙無傷走近的消息已算不得秘密。如此一來，聶嗣的身份水漲船高。
近來，聶府門外著實熱鬧許多，曾經(jīng)根本沒聽過，沒見過的陌生人，紛紛攜禮上門，要么求拜訪聶抗，要么求拜訪聶嗣，總之可以用賓客‘絡(luò)繹不絕’來形容。
這些人，聶抗見過一些，聶嗣見過一些。父子二人見過的人也分區(qū)別，聶抗見主君，聶嗣見少君，各有分工?？偟枚?，不過是為了拉攏朋友，增加感情。
漸漸的，雒陽權(quán)貴們都有預(yù)感，第三方勢力將在朝堂上成型，以后朝堂上很可能會變成三足鼎立之態(tài)勢。
不過在聶嗣看來這很正常，因為三角關(guān)系才是最穩(wěn)定的。
自那一夜和上官胭惜別以后，聶嗣捂著布衾著實為自己不要臉的話羞愧了一整夜。他暗自發(fā)誓，以后絕不對第二個女人說這些。
從目前風(fēng)平浪靜的局勢來看，上官胭應(yīng)該是沒有將事情告訴太后。不然，以聶嗣看來，太后未嘗不會以此為把柄和他談條件。天子在他眼里可以重視，但是不至于過多重視。那個妖媚的太后才值得重視。
畢竟，這個女人手里面很可能掌握著一支‘耳目’部隊，由不得他不小心。
嘉德五年四月初，聶嗣和光祿勛田服請了病假，打算在家里面呆一段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況，為以后做打算。反正，他在光祿勛府衙也是摸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沒有什么區(qū)別。所以，田服很痛快的批準(zhǔn)他休息，并囑咐他可以好好休息，多玩幾天。
其實，聶嗣在家中也并沒有如何瀟灑，他跟著父親見了不少官吏，同時也拜訪了一些前輩和宿老。忙了幾日，方才得空于府中休息。不過，他也并非純粹的休息，而是得空教導(dǎo)尉虎。
這一日，夏陽悌和陰休上門，請聶嗣一同前往兮月樓。正好，聶嗣也對兮月樓有興趣。是故，欣然往之。
當(dāng)然，他前往兮月樓并不全是因為獵奇，主要還是因為上次被刺殺一事，他總覺得和兮月樓可能有著關(guān)系。這些日子在雒陽，他基本上也對兮月樓有足夠的表面認(rèn)知。
這個地方可以說是雒陽權(quán)貴最大的銷金窟，里面的女子常年為雒陽勛貴追捧。
至兮月樓，甫一下馬，便瞧見絡(luò)繹不絕的達(dá)官顯貴之人往里面鉆，其中并非以年輕人為主，反而是以中年人居多。兮月樓門口也并沒有什么穿著暴露的貌美姑娘親自拉客，反而有種莫名的‘門檻’存在，好像這里并不是下九流之地，倒像是個風(fēng)雅之地。
觀其裝飾，繁華奢靡倒是其次，主要還是無形之中體現(xiàn)出來的‘格調(diào)’，平常的商賈之人往門口一立，竟有種原形必露，上不得臺面的尷尬之感。
自然，此處也少不得權(quán)貴之家的女君派人來此抓人。
門口偶然也有市儈女子，抓著自家丈夫哭訴罵街的情況出現(xiàn)，聶嗣這一路過來倒是瞧見不少這種情況。
聶嗣一行人隊伍人數(shù)頗多，除卻聶嗣、夏陽悌、陰休三人，還有十余名達(dá)官顯貴子弟跟隨。他們有的以夏陽悌為主，有的以陰休為主。跟著聶嗣的小弟只有一人，朱逢生。
夏陽悌和陰休顯然是此地?？?，他們未入門，兮月樓的龜公便笑吟吟的走出來，神態(tài)十分恭敬的打招呼，而后一眾小廝，簇?fù)碇麄兦巴鶚侵小?br/>
兮月樓也有檔次之分。
第一座八角樓只做純粹的男女生意，在第一座八角樓消費的顧客，身份要么是商賈，要么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常人。這些人或許有錢，但是他們沒有格調(diào)，更沒有品味，進(jìn)不得其他地方。
真正的達(dá)官顯貴，勛貴豪奢，都是在第二座八角樓消費。兩座八角樓的區(qū)別甚大，第一座八角樓姑娘只通男女之事，無風(fēng)雅之長，只能算是發(fā)泄之地。第二座八角樓格調(diào)頗高，里面的姑娘不僅姿容不俗，而且個個都有一手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