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一直堅信,在這個大陸上,能殺死他的人不超過一百個。
能一個照面就殺死他的,不超過十個。
這些人都不屑對他出手,因為他的名聲太臭,他們怕臟了手。
但冥王知道,他們不怕臟。不出手,是因為自己沒有觸動他們的利益。
所以很多年來,他雖橫行無忌,但一直小心翼翼,在隱忍中走向強大。他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成為他們想殺,但不敢殺或殺不死的人。
老虎怕獵人,但終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在蕓蕓眾生面前,他依然是可以掌握他人生死的王者。王者的尊嚴不容踐踏,那些敢公然挑釁和冒犯他的人,墳頭的草都長老高了。
老虎會吃人,但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拿命去摸老彪屁股的人。
今晚的密林里,就突然跳出來一個,直接落到了冥王的眼皮下。
那是一個年輕的邊軍少尉。
他笑著看著冥王,說了幾句話。
“你就是冥王吧?今晚,菊花被捅得爽不爽?”
“老子挖個坑,你就往里跳。你傻不傻???你他么會不會帶兵?。俊?br/> “群毆你們不行。來,咱倆單挑吧!”
什么挑釁冒犯,都太low,對方上來就是赤果果地污辱和尖酸刻薄的嘲諷。
“你想死,我成全你!”這個,冥王斷然不能忍,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冥王前撲,一拳擊出。
這一拳,速度快如閃電,隱含風雷之勢,凝結了他半生修煉的心血,匯聚了足以裂石斷金的力量。
少尉沒有躲閃,迎著拳頭沖了上來。
“嘭”地一聲大響,冥王的拳頭重重地轟在了年輕少尉的身上。
“去死吧!”冥王大笑。
他全力一擊,就算身著重甲也難逃一死。他仿佛看到對方口吐鮮血慘叫著飛出去的慘景。連戰(zhàn)甲都不穿,你確實存心來找死的,他心中嘲諷道。
少尉的身子只晃了晃,接著便像面條一樣掛在了冥王的身上。
一把匕首刺出,毫不費力地送進了冥王的胸膛。
劇痛襲來,冥王從幻覺中醒來。他瞪著驚恐眼睛,死死盯著胸口的匕首,眼神難以置信。
要知道,他身上穿的可不是傭兵們的黑鍔甲,而是價值數萬金幣的鐵龍鎧,尋常兵器根本很難傷到他。
這把匕首,難道是傳說中的神兵?
一個邊軍的少尉,怎么可能有這種東西?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冥神,你要替我報仇啊!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喊你單挑,你卻不知道我一刀就能捅死你?!鄙傥竞芪那嗟貒@息著,手中匕首輕輕一絞,絞碎了冥王所有的念頭。
“傻逼?!鄙傥景纬鲐笆?,朝他脖子上一揮,冥王人頭落地。
“降者不殺!”他的目光從冥王身后的傭兵們身上掠過,冷冷地說道。
“降者不殺!”伴著震天的吼聲,一隊黑甲士兵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手持北刀的他們,包圍了這群傭兵。
十個人,包圍了五十多個人。
這么牛逼的事情,通常只有張德彪才干得出來。像天神一樣降臨戰(zhàn)場,華麗剁掉冥王狗頭的頭兒,讓他瞬間熱血沸騰信心爆棚,果斷駕車上路。
傭兵們僵在場中,一片沉默。
林云也僵在場中……傭兵們要是誓死不降,就他么尷尬了啊。你知不知道,老子打完這架得曬好多天太陽才能復原?
彪哥啊,我他么不過是借殺冥王的威勢裝個逼,搞不定我自己知道跑??!你瞎摻合啥?
看著拿著武器站著不動的傭兵們,張德彪也傻眼了。
劇情不該是這樣吧?我這邊威風凜凜地一吼,你們那邊就應該啪啪地把武器扔地上,然后哭喊著要投降,這才是正常節(jié)奏啊!
看著林云臉上的寒霜,張德彪心中可委屈了。他真不是來抽梯子的,他完全是在曲意配合頭兒的表演,彰顯他的瀟灑風采啊……不行,我得破了這個局,不然我會死得很慘。
一念及此,張德彪發(fā)了狠,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一根被他當箭射出的騎兵長矛,沖到了林云身邊。
一矛下去,扎起了血淋淋的冥王頭。
“狗頭在此,誰想陪他上路?想活命的,放下武器投降!”他高舉長矛,厲聲大吼。
他的舉動,直接擊潰了傭兵們心中最后的猶豫和一丁點堅持。
有人開始放下武器。很多人開始跟隨,很快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抱頭,蹲下!”張德彪又吼道。
人一旦選擇了放棄,就成了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張德彪的話,此時就像圣旨一樣管用。
“策應,策應,你他么懂不懂啥叫策應?”張德彪頭上起了個包。
“老子差點被你害死!”又一個包。
“老子早晚被你害死!”好大一個包。
但張德彪覺得很慶幸,因為頭兒用來敲他腦袋的,只是匕首把,沒有調個頭。
再說了,打是親來罵是愛,彪哥我這兩年挨的打罵還少么?越是打罵,我覺得頭兒越是離不開我了……
林云一動氣,便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冥王那一拳,他硬扛住了,但對方的力量之強,超出了他的估計。開始倒也沒覺得什么,只覺得身子像過電一樣麻痹了下,現在后勁似乎上來了。
嗓子里有些發(fā)癢,一股血腥味往上涌,他感覺有點天旋地轉的。他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