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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法醫(yī)小姐 第85章 還債

把林母送回房間后,林舸很快就下來了,換了一身裁剪得體的小西裝招呼客人,穿梭在人群里談笑風(fēng)生,不時和人舉杯共飲,身邊總也圍繞著幾只鶯鶯燕燕。
  
  林厭看的好笑,從自助餐碟里拿東西吃,她諢名在外,又是林家最不受寵的小女兒,除了幾個想要獵艷的貴公子,倒是沒人來招惹她。
  
  好不容易從花蝴蝶堆里抽身而出,林舸舉著威士忌湊到了她身邊:“今天她沒陪你來嗎?”
  
  林厭拿紙巾擦了擦手,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一個:“好歹是個處級干部,這種場合不合適,再說了,萬一撞上林又元,又打起來,畢竟是嬸娘的生日宴嗎不是?!?br/>  
  說到生日宴,宴會的主人匆匆露了一面就回房間了,至今未見著出來招待客人。
  
  林厭擔(dān)心林母的身體,剛剛看她精神和氣色都不太好的樣子。
  
  她漫不經(jīng)心從托盤里捻了一塊蜜餞扔進嘴里,起身:“唔,還是你們家的蜜果子好吃,我去樓上看看嬸娘?!?br/>  
  林舸也站了起來伸手攔她:“別去了,她看著你也心酸,你看著她也難過,大喜的日子何必呢,她在樓上輸液呢,一會結(jié)束了我再請她下來?!?br/>  
  林厭想了想,把酒杯往他手里一塞:“行吧,那我去上個洗手間?!?br/>  
  林舸笑:“需不需要讓人帶你去?。俊?br/>  
  林厭笑罵:“滾,好歹也在這住了幾年,老娘還沒老年癡呆呢?!?br/>  
  等她走遠,林舸看著她修長的腿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婀娜的背影投在了光可鑒人的地板上,端起林厭沒喝完的紅酒緩緩抿了一口。
  
  有侍者拿著酒瓶湊到了他身邊,借著倒酒的功夫,低語:“少爺,要不要派人跟著她?”
  
  林舸點頭,轉(zhuǎn)身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撫似地輕輕拍了拍:“做的不錯?!?br/>  
  接下來的一句話驀地變得小聲了,僅用兩個人能聽清的音量道:“跟,別讓她亂跑?!?br/>  
  侍者放下酒瓶,恭敬地鞠了一躬,消失在人群里。
  
  林厭邊走邊給宋余杭發(fā)消息,那邊回的倒是很快。
  
  “你什么時候回來?”
  
  林厭想了想,打字:“估計還得一會兒,等嬸娘輸完液,去看看她?!?br/>  
  宋余杭發(fā)過來了一個捶地爆哭的表情,林厭忍俊不禁。
  
  她一直在盯著手機,沒怎么看路,一頭扎進了洗手間里,差點撞到了人。
  
  兩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腳步跌跌撞撞的,酒氣沖天。
  
  林厭往后躲了一下,就聽見其中一個姑娘醉醺醺地哭:“他……他怎么能這樣對我???姓……姓林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行了,行了,快走吧啊,喝醉了就趕緊回家睡一覺就好了?!?br/>  
  喝醉的那個姑娘渾身癱軟,站都站不起來,嘴里罵罵咧咧的,全靠另一個人扶著,兩個人跌跌撞撞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無辜躺槍的林厭一陣牙疼,把手機收進兜里,進了洗手間。
  
  等她沖水出來洗手的時候,對面蹲位里的門也打開了,貴婦打扮的女人走到了鏡前掏出口紅補妝。
  
  林厭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那不是一雙貴婦該有的,保養(yǎng)得體的手,粗糙且遍布細紋。
  
  她不著痕跡收回視線,把手放到烘干機上烘干,哼著歌往出走。
  
  一出來就發(fā)現(xiàn)走廊上多了幾個陌生人,其中一個站在男廁門口打電話,西裝革履的,但她剛剛在大廳里沒有見過。
  
  還有在走廊里談天說地的年輕人,以及端著托盤,腳步匆匆的侍者和清潔工。
  
  仿佛她一來,剛剛還安靜的地方瞬間就熱鬧了。
  
  林厭扯了一下唇角,叫住了掃走她腳邊煙頭的清潔工:“那個——”
  
  清潔工低眉順目,恭敬地答:“是,林小姐,有什么吩咐請說?!?br/>  
  高門大戶里的清潔工無疑都是非常敬業(yè)且懂禮貌的。
  
  林厭略抬了下巴:“新來的?”
  
  “是,一個月前剛來。”對方答,始終低著頭,看上去四十來歲吧,帽檐下露出了幾縷白發(fā)。
  
  林厭看著自己高跟鞋漆黑鞋面上的幾滴水漬,剛剛洗手不小心弄上去的,把腳伸了出去:“給我擦干凈它。”
  
  清潔工放下掃帚,單膝跪地跪了下來,從自己工作服的兜里扯出一塊潔白的帕子,小心翼翼替她把鞋面上的灰塵水漬揩干凈。
  
  “好了,小姐?!?br/>  
  林厭收回腳,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撒在了他頭上。
  
  “不錯,我會跟我哥夸你的?!?br/>  
  “是,謝謝小姐,謝謝小姐?!?br/>  
  清潔工捧著錢,點頭哈腰的。
  
  林厭轉(zhuǎn)身離去的那一瞬間,眼神就冷了下來。
  
  既然是新來的,又怎么會知道她姓林,還是林家大小姐,從兜里扯帕子的時候,也許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不小心手機也扯出了一角來。
  
  那個logo和牌子,絕對不是一個清潔工能用的起的。
  
  在她抬腳離開的時候,男廁門口打電話的那個男人也走了。
  
  兩個人始終隔了十幾米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著,林厭拿著手機發(fā)短信,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聊天,笑得蠻開心的。
  
  等她轉(zhuǎn)過走廊,男人再跟上去的時候,大廳里并沒有她的影子。
  
  “少爺,跟丟了?!?br/>  
  林舸微微挑了一下眉頭,唇角始終掛著柔和的弧度:“還真是調(diào)皮呢,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林家大雖大,這么多年過去了卻也沒什么大的改動,林厭幼年時常在這里和前來逮她的下人管家躲貓貓,是以輕車熟路。
  
  她轉(zhuǎn)了個彎就從電梯上了二樓,擺脫了小尾巴之后林大小姐愉悅地吹了一聲口哨,直奔嬸娘的臥室。
  
  她記得是二樓走廊盡頭靠左的那一間,興沖沖地走過去推開門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就連床單被罩都是整潔的,仿佛沒人住一樣。
  
  林厭一怔,輕輕闔上了門,不在臥室,那會是哪呢?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整條走廊,二樓比一樓安靜得多,她的目光落到了右邊的房門上,掛著一塊古樸的牌子,寫著“禁止進入”,她把木牌翻過來一看是“林厭的家”。
  
  頓時眼里就有了笑意,這是她剛來的時候,林舸給她做的。
  
  他的房門上也有這么一塊木牌。
  
  “林厭,這個給你,你要是想找人說話,找人玩的話,就掛‘林厭的家’有彩虹的這一面,你要是不想讓人煩你的話,就掛另一面,這樣無論是管家還是下人都不會去打擾你啦?!?br/>  
  當時十歲的小林舸已經(jīng)像個小大人一樣,雙手把木牌遞到了她手里,林母笑著摸著他的腦袋。
  
  “林舸,以后要和妹妹好好相處,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她喔?!?br/>  
  “嗯!”少年林舸攥緊拳頭用力點了點頭,臉上有小小男子漢般得虔誠。
  
  那是無家可歸的林厭在林家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
  
  她摸著這塊木牌百感交集,輕輕按下了門把手,推門而入,竟然沒鎖。
  
  林厭略微一怔,回憶和舊塵埃一齊涌入了腦海里。
  
  陳設(shè)都和當年一樣,墻上她發(fā)脾氣留下來的涂鴉都沒變,只是少了一張床,被人改成了書房。
  
  進門幾個展覽柜,有她當年畫的畫,捏的泥人,折的紙飛機。
  
  再往里走,擺了一張書桌,電腦還開著,想來是有人常在這里辦公。
  
  靠墻的地方擺了放文件夾的柜子,旁邊立著一具人體骨骼,還戴著調(diào)皮的帽子。
  
  林厭忍俊不禁,想來也知道這是誰的辦公室了,只有醫(yī)生才會有這種在房間里擺人體骨架的惡趣味,她的書房里也有。
  
  每次宋余杭晚上去,都會吐槽瘆得慌。
  
  沒想到她以前的臥室已經(jīng)被改成了書房,林厭看到這里,準備轉(zhuǎn)身離去了。
  
  桌上的電腦突然響了一聲,“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連綿不絕,成功把她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林厭鬼使神差般地走近了電腦,目光卻落到了他桌上的一個透明模型上。
  
  漂亮的人體骨骼牙齒被鎖在了水晶球里,白得晶瑩透亮,仿佛蒙了一層釉質(zhì),就連人類牙齒邊上的紅色牙齦部分都模仿惟妙惟肖,幾近逼真。
  
  這是女孩子,尤其是女醫(yī)生怎么也無法抗拒的東西,林厭伸手拿了起來,端詳著它,卻驀地感覺有一絲說不上來的不對勁,讓她的心里麻麻的。
  
  她正欲打開手機手電筒細看的時候,身后門響了,林舸見她把玩著自己的寶貝,大驚失色跑了進來,從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球抱了過來,臉上都是緊張。
  
  “我天,你給我輕一點,你知道這個多貴嗎?我大學(xué)畢業(yè)時的導(dǎo)師送我的,有價無市??!”
  
  林厭“嘖”了兩聲:“不就一個破水晶球,稀罕什么,壞了我送你十個?!?br/>  
  林舸把水晶球放在桌上擺好:“要不怎么說你這人沒人緣呢,這不是價格的問題,這是情分的問題啊。”
  
  林厭摸了摸鼻子,又看了那牙齒模型一眼,往出去走:“我的東西你怎么還留著?”
  
  林舸關(guān)上門,跟她一起:“嗐,這不是想著,萬一你哪天回來了,這也是你的家,看著也親切些。改成書房純粹是迫不得已,別的地方都太大了,就這個格局還合適些,離我媽又近?!?br/>  
  林厭對這個倒是沒什么非議,難為他還記著自己。
  
  “嬸娘呢?”
  
  “醫(yī)務(wù)室呢,我?guī)闳??!?br/>  
  “原來是在醫(yī)務(wù)室,我說怎么搞了半天樓上沒人。”
  
  “你這一個洗手間上的也沒見人了,剛好媽醒了,我還讓管家四處找你呢,再找不到人我就要報警了?!?br/>  
  林厭失笑,想起小時候有一回她不想去上學(xué)躲在地下室里睡了個昏天黑地,林管家都要急瘋了,帶人把莊園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她就差報警了,最后還是放學(xué)回家的林舸把人從地下室里拖出來的。
  
  “報什么警啊,我就是警察?!?br/>  
  林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以往你可不會這么說?!?br/>  
  “這不是愛屋及烏嘛,深入了解之后,突然覺得,警察這個職業(yè)好像也不錯的樣子?!?br/>  
  提到宋余杭相關(guān),也許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臉上會不自覺地露出嬌俏的笑容,語氣也輕快了許多。
  
  林舸一怔,沒說什么,推開了門:“進去吧?!?br/>  
  “媽,媽——”他輕輕喊了幾聲,躺在床上的人閉著眼睛似睡著了。
  
  林舸苦笑:“這我剛才過來還醒著呢?!?br/>  
  “算了算了,病人嘛,嗜睡是正常的。”林厭繞著病床走了一圈,輸液架上掛著的是化療的藥物,林母一只手露在外面,她給塞回被窩里了。
  
  林母似有所覺,眼皮子翕動了兩下,但是沒有醒。
  
  林厭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br/>  
  “不留宿嗎?客房有很多?!背龊跻饬系兀拄赐炝袅艘幌滤?。
  
  林厭搖頭,從房間里出來:“不了,有人等呢?!?br/>  
  “厭厭?!彼驹跇翘萆?,又叫了她的名字。
  
  林厭回過頭去:“怎么了?”
  
  “你和宋余杭……”他猶豫了一下:“真的想好了嗎?”
  
  “原來是這個啊,我還以為是什么呢。”林厭挎著挎包,手插在風(fēng)衣兜里笑著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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