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guī)矩,明面上有行規(guī),暗地里也有潛規(guī)則。想要吃這碗飯,明里暗里都要遵守規(guī)則懂世故。
胡之然說:“大貨車自身的運營成本就不說了,想要上路跑,那就要給買路錢,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買路錢。即便是這樣,還有可能被查,臨時加塞一點好處。
沒白沒黑的干,也沒聽說哪個開貨車的發(fā)家致富了,也沒聽說哪個車?yán)习寮邑斎f貫買別墅了。就算是有,極少數(shù)吧,而且他們也不見得干凈,迎來送往的不說了,當(dāng)孫子的時候簡直不當(dāng)自己是人。這些人背后都是一個個家庭,一張張等著吃飯的嘴。
是,他們違法了,他們改裝超載??晌业哪呖⊙糯竺琅?,你有沒有想過是誰讓他們改裝的?是誰讓他們超載的?
沒有誰愿意做亡命徒,連帶自重一二百噸在路上狂飆,玩命啊,突然冒出個人根本剎不住。
但他們有愛的人要養(yǎng),可能會有重病的父母,可能會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我知道,你想反駁我,這不是違法的理由。
你說的沒錯,一點毛病沒有,我也承認(rèn)而且非常贊同。
那么問題來了,比如說我有一輛車。沒活干在家放著行不行?不跑路又不燒油。可問題是不動也有成本。買路一買是一年,越大的車成本越高。
你要真想查,先看看民生,先看看他們難不難。先看看他們是不是承擔(dān)了本不該是他們的壓力。
如果你真覺得超載這件事不對要一查到底,那好,我煩請倪俊雅大美女幫這些最底層的老百姓辦一件事,買路錢取消了。
只要你查出是誰在賣路權(quán),是誰在通風(fēng)報信,是誰在為虎作倀,立即抓起來,絕不姑息。
沒人買沒人賣社會風(fēng)氣才好,車?yán)习宸傅蒙咸嵝牡跄???br/> 說到這,胡之然呼了一口氣,倪俊雅只是在靜靜的聽著。其實胡之然說這些她都知道,也都明白。
胡之然接著說:“剛才說到產(chǎn)業(yè)鏈。的確,這是違法的。你管啊,你不是有背景有靠山嗎?你去管啊。作為公民,我支持你,讓所有的骯臟都見鬼去吧,但我請你不要為難小老百姓。”
“我想知道,你今天的替誰來的?”倪俊雅轉(zhuǎn)過頭,看著胡之然。
胡之然說:“真的想聽?”
倪俊雅不說話,那就是默認(rèn)。
胡之然說:“整個產(chǎn)業(yè)鏈的既得利益者。有句話是擋人財路如掘人祖墳,你現(xiàn)在就在挖別人的祖墳,到時候誰也保不了你?!?br/> “威脅我?”倪俊雅嗤笑。
“不是威脅,我只是說了一句實情?!焙粔旱蜕ひ簦骸叭绻悴?,沒準(zhǔn)能查到自己家人頭上。”
倪俊雅猛瞪胡之然。
都在一個窩里,有一個人身上的臟的,其他人很快都會變臟。你想干凈,那就一個人待著好了,那樣也就脫離了群體。
“看來我說的你聽到心里去了。”胡之然笑笑,投去詢問的眼神。
倪俊雅靜默不語。
胡之然從后座拿過另一束花直接塞到目瞪口呆的倪俊雅懷里:“我的女神,如果你接受我剛才的話,我們就可以談?wù)勎覀兊氖铝??!?br/>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蹦呖⊙艖嵢话鸦ㄈ拥胶笞希骸澳銗鬯驼l就送給誰,記住,以后不要給我送花?!?br/> 還有以后?胡之然笑。在胡之然的脅迫下,送倪俊雅回去。
胡之然并不知道倪俊雅是不是真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了,只是如實的把情況轉(zhuǎn)告給光頭。
“哥,車什么時候給你送過去?還送到之前的地方?”胡之然問。
“那車沒人開,你開著就行了?!惫忸^說:“別客氣,都是自家兄弟的?!?br/> 過了兩天,光頭喜滋滋的給胡之然打電話:“兄弟,你可真厲害。”
胡之然不明所以。
光頭說:“我剛得到消息,倪俊雅要調(diào)到市區(qū)。平??h那邊真的沒事了?!?br/> “調(diào)到市區(qū)就沒事了?”胡之然不太明白。一旦這個煞神到了市區(qū),勢必嫌棄另一番腥風(fēng)血雨。這里是光頭的老本營,豈不是更糟糕?
光頭說:“管理層,還是督查方面的?!?br/> 胡之然一愣,瞬間就明白了。但同時也感嘆,還是有門路好啊,說調(diào)就調(diào),而且升的這么快。
工地上,陶志宏與高翰鬼鬼祟祟的跑過來,拉著胡之然躲到陰涼處,手里還提著一個袋子。
胡之然問:“干什么?”
高翰說:“我弄了把洛陽鏟。這就是挖出來的東西。”
“你要挖誰的祖墳?”胡之然當(dāng)真了,壓低嗓音:“這他么的是人干的事?”
“誰要挖墳了?”高翰說:“我們到前面去探了一下。你看吧。”
袋子里是一兜沙土,含沙量不小,但絕不能用做建筑工程。
胡之然疑惑,陶志宏說:“這是三段工程的東西,地下三米左右,裝備不行,更深的也沒必要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