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從那之后,她日日在院中苦練,只期待有一天能夠讓父親瞧見,沒有劍骨,她也可以練好劍。
人在年少時,對于旁人說的命定,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就如同少時的寧清,在她看來,沒有劍骨又如何,她照樣可以挽劍、揮劍。
她一定要向父親以及眾人證明,沒有劍骨她也可以成為最好的劍修。
終于她等到了這個機(jī)會,五年一次的門派大比上,她一路過關(guān)斬將,感受著周圍人贊許的目光,內(nèi)心是欣喜的,因為自己的努力終于得到了認(rèn)可。
最后一輪,很巧,對手剛好是寧婉。
她用平靜的面容掩飾著內(nèi)心的激動,握劍的手卻有些不自覺的輕顫,因為她等這一天太久了。
她只是想像父親證明,沒有劍骨、她也不比別人差。
可是有時候,事實并不會如你所想,是的,你很努力、很用心的在做一件事,但是結(jié)果卻并不如人意。
這一次,寧清敗了,在數(shù)千同門面前,她敗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在說:“看,沒有劍骨,就是比不過。”
寧清躺在地上,已經(jīng)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她只能用力的睜大眼睛,記住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
父親是驕傲欣喜的,但是對象卻不是她。
妹妹昂著頭,穿著精致的煙籠紗長裙,高傲一如初見她時的模樣。
剛剛還因為她出彩行為而滿懷希望,同樣沒有劍骨的修士,神采一下子暗淡了,就像陷入井底的人,你將他拉到井口,卻突然松手,任由他再一次跌落井底。
這是寧清第一次意識到有劍骨和沒有劍骨的區(qū)別。
同樣是練劍,她可能剛剛學(xué)會了招式,別人卻已經(jīng)能做到神似。
但是她甘心么?不!她不甘心!
因為沒有劍骨,所以她就要被拋棄?因為沒有劍骨,所以她就該淪為鄙夷?因為沒有劍骨,所以她就是個垃圾么?
憑什么?她就想問老天憑什么?
狂風(fēng)大作,晴朗的天空突然烏云密布,不一會兒,豆大的雨滴砸下來。
雨滴砸在寧清的臉上,她卻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似的,像是陷入了一場魔怔。
“是不是不甘心?”寧清耳邊忽然傳來低沉誘惑的聲音。
“誰?”
“可以讓你實現(xiàn)愿望的人。”那聲音還在耳邊,寧清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呵,實現(xiàn)愿望?”
“對,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幫你打敗寧婉?!钡统恋穆曇粽T惑無限,仿若能看到他描繪的美好藍(lán)圖般。
“哦?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把意識交給我就行了,交給我,你就能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蹦锹曇舨患膊恍?,慢慢誘導(dǎo)著。
“若我不愿呢?”
“難道你不想打敗寧婉么?”聲音有些拔高,似乎是強(qiáng)調(diào),再一次道:“你只要把意識交給我,你就可以打敗寧婉了?!?br/>
呵!寧清冷笑,“我把意識交給你之后,那我還是我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br/>
“是,我是想打敗寧婉,但是,我想要的是靠我手中的劍堂堂真正的打敗她,而不是靠別人來幫我實現(xiàn),所以,退下吧!”最后三個字低叱出聲。
寧清回過神,發(fā)現(xiàn)天空依舊是萬里無云,哪里有什么烏云暴雨,心中頓時了然,唇邊溢出一絲苦笑,剛剛她竟然差點(diǎn)入魔了。
寧清恢復(fù)過來,已經(jīng)是二個月之后。
她如往日一般在院中練劍。
“看,還在那兒練劍呢?沒有劍骨還非要和小師妹爭,干嘛不認(rèn)命呢?”一個身穿綠衫的女修小聲道。
“哎,別這么說,我聽說寧長老新得了一瓶洗髓練骨神藥,這藥好像挺神奇的,沒有劍骨的有可能促生劍骨,有劍骨的,喝了可以凝練劍骨,到時候給她喝了,不就有了;不像我,這輩子怕是都沒機(jī)會了,不過誰叫人家有個厲害的爹呢?!秉S衫姑娘說完眼中滿是羨慕。
“呵,我告訴你啊,那瓶藥聽說早就給寧小師妹喝了,哪里有她的份兒?!本G衫女修接口道。
“???是么?我還不知道呢,不過聽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她挺可憐的?!秉S衫女修面露驚訝。
二人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
她們以為寧清聽不見,但其實早被她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
可能她們以為隔得遠(yuǎn),但其實寧清天生耳識就比旁人好,正常人能聽到一米范圍,寧清能聽到十米范圍。
若寧清不是寧長老第一個女兒,如今怕是早就不在了,小時候她經(jīng)常頭痛,普通的聲音禁制法陣對她根本沒用。
所以小時候,她是被養(yǎng)在昆侖最高峰的,這可是寧長老費(fèi)勁千辛萬苦求來的。
寧清身體雖然如同往常一般揮著劍,可是心思早就不在劍上面了,連劍招走勢出錯都未曾反應(yīng)過來,等到腳下絆了一跤,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