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雨一歲的時候,沈央央已經(jīng)開始入書院啟蒙。原先只是在京城中一個普通書院里,后來有次陸小漁進(jìn)宮時沈央央跟去了,君后瞧了一眼格外喜歡,詢問幾句后,聽聞也在念書識字,便許他進(jìn)了太學(xué)院。
從此沈沉醉早朝時沈央央都要跟著起床進(jìn)宮,傍晚再由青竹去接。
剛開始沈央央還一陣新鮮,覺得念書有趣。如此早睡早起熬了一陣后,他就有些懶惰松散起來,懨懨的走到馬車前被沈沉醉提溜著胳膊擱在馬車上,腦袋垂的跟只霜打過的小青菜一樣。
“累?!鄙蜓胙氩桓吲d的揪著書袋,疑惑的問沈沉醉,“娘,你說央央為何要讀書呢?央央又不考功名?!?br/>
太學(xué)院里不乏男子讀書,可他們都沒沈央央用功。他們同沈央央說,“別那么認(rèn)真,咱們學(xué)個皮毛就行,又不考科舉。將來能吟詩作對做做樣子就行?!?br/>
沈沉醉低頭看兒子,反問他,“那央央一開始為何要讀書?”
“因?yàn)橄矚g?!鄙蜓胙氚侯^,臉上帶著光,“覺得好玩?!彼f完遲疑了一下,小臉皺起來,“可他們跟我都不一樣。”
“你沒必要跟別人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沒必要為了和別人一起玩耍而放棄了自己喜歡的東西?!鄙虺磷砻鴥鹤拥哪X袋說,“讀書是為了明理,為了修身,為了做人,與你而言,無關(guān)乎功名,只為了自己。”
沈央央皺巴著臉看著沈沉醉,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沈沉醉笑,聲音溫和,“你記住男子也能讀書,而且可以讀的很好就行?!?br/>
沈央央那張跟沈沉醉六分相似的臉上露出同樣的笑,“雖然聽不太懂,但就是感覺很厲害,央央聽娘的?!?br/>
沈央央心情愉快起來,整個人提起了精神,抱著書袋開心的說,“他們不同我做朋友也沒事,我還有熙哥哥?!?br/>
央央其實(shí)不太樂意去太學(xué)院的,因?yàn)樗韧芪跻粋€書院,兩人坐一桌,平日里面對面背書,比誰背的更快更好,很是快樂。
沈沉醉同沈央央說,既然去了,就好好觀察在太學(xué)院里的好處,這樣才能適應(yīng)環(huán)境。
沈央央每日在太學(xué)院里念書,傍晚回家。青竹將他從馬車上剛抱下來,他便急哄哄的往屋里跑,嘴里高興的喊著,“傾雨?!?br/>
屋里傳來清脆興奮的尖叫聲作為回應(yīng),一個步子還不穩(wěn)的女娃娃從里面左一腳深右一腳淺的走出來,看見沈央央后更是小跑著支棱著胳膊朝他奔過去。
沈央央慌忙蹲下來張開雙臂,由妹妹撞進(jìn)自己懷里,滿臉笑意的將她抱了個滿懷。
沈央央雙手抱著沈傾雨站起來,往前挺著腰,用肚子撐著沈傾雨不讓她掉下來,走的緩慢。沈傾雨支棱著手去摸沈央央的臉,咿咿呀呀口齒不清的喊,“蟈蟈。”
“是哥哥?!鄙蜓胙胍荒樥J(rèn)真的糾正,“不是蟲?!?br/>
沈傾雨笑的更開心了,露出下面的兩顆牙,又喊了一遍,“蟈蟈?!?br/>
“……是哥哥?!?br/>
“蟈蟈?!?br/>
“……”
陸小漁笑著從屋里出來,將沈傾雨抱起來,伸手牽著沈央央的手,問他,“累不累?今天學(xué)了什么?”
沈央央搖頭,說著今日又新學(xué)了什么,以及太學(xué)院里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說話的時候還不忘了去逗沈傾雨。
沈央央說完疑惑的在屋里看了一圈,“娘呢?”
“近日禮部有些事情,所以你娘回來的有些晚。”陸小漁讓沈央央去處理功課,自己則將搗亂啃書的沈傾雨帶出去遛圈。
皇上最近有退位的意思,已經(jīng)著禮部動手準(zhǔn)備。
沈沉醉近日的確忙,一是為新帝登基,二是為新宅子忙碌。
皇上賞賜的那座三進(jìn)三出的大宅子已經(jīng)修繕了快一年,都是沈沉醉抽空去看著。當(dāng)初陸小漁懷孕不想動彈搬家,這宅子就閑了下來。
如今沈傾雨已經(jīng)一歲了,那個兩進(jìn)兩出的宅子就顯得小了些,沈沉醉便想著近些日子該搬家了。
同時沈沉醉也想給陸小漁補(bǔ)個婚事,這是她欠陸小漁的。
沈沉醉回來的時候,陸小漁已經(jīng)帶著兩個孩子吃過晚飯睡下了。見著她回來,陸小漁著人將溫著的飯菜端上來,自己又坐下陪她吃了點(diǎn)。
燈光下陸小漁垂眸盛飯的側(cè)臉極其溫柔,看的沈沉醉整顆心不由柔軟下來,她掏出懷里早已準(zhǔn)備好的用金絲繡著鴛鴦戲水的紗布紅蓋頭,遞給他,含笑問,“小漁,想不想嫁給我?”
陸小漁驚詫不解的看著沈沉醉,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不知道是驚是喜,遲疑的伸手接過蓋頭,“這、這是什么意思?”
孩子都有兩個了,怎么還提嫁不嫁的。
話雖這么說,陸小漁拿著蓋頭后嘴角的笑意就沒消失過。
沈沉醉站起來,將蓋頭從陸小漁手里抽出來抖開蓋在他頭上,陸小漁下意識的低頭垂眸。蓋頭是材料是紗布,蓋在頭上依舊能看到外頭的景物。
“就說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吧?”沈沉醉手拉著陸小漁的手,低頭看他,見他抬頭看自己,一低頭就同他額頭抵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