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陸小漁的肚皮就像被人吹起來一樣,越發(fā)的圓潤,腿腳也跟著水腫發(fā)脹,夜里時常因為小解起來,哪怕睡前不喝水還是止不住的半夜起床。
如今陸小漁只能側著身子睡,還時常會腿腳抽筋,姜大夫建議沈沉醉若是被他擾醒了,不妨替他按摩拿捏,緩解一下疼痛。
這話被沈沉醉聽進心里了,夜里不再敢睡的那么沉,留著一分意識清醒著,這邊陸小漁要翻身或是起夜,才剛動彈,那邊她就醒了。
“我沒事,你接著睡。”陸小漁一邊身子睡麻了,想翻個邊睡,這才剛挪屁股,就感覺到沈沉醉彈坐起來。
沈沉醉伸手作勢要扶陸小漁,聲音困頓不清,“起夜?”
“不起夜,就翻個身?!标懶O按住沈沉醉的手,將她又拉倒躺在床上,手輕輕拍撫她手臂,“沒事,睡吧。”
沈沉醉伸手摟著陸小漁,掌心一下一下的輕輕撫著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樣。她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全是下意識的舉動,人根本都沒清醒。
陸小漁既甜蜜又心疼,索性也不翻身了,而是將頭底下的枕頭抽出來抵在身后腰側,這樣能舒服些。
這種熬人的日子終于在夏末秋初時迎來了結尾,九月初陸小漁便要生了。
姜大夫并非接生的穩(wěn)夫,但還是被沈沉醉請了過來,她道:“我不在乎那些男女之別,有您坐在這兒,我才心安。”
接生的穩(wěn)夫是陳夫郎親自找的,是壽眉縣里有經(jīng)驗的老手。
陸小漁發(fā)動的時候,是早上才起床。以往月份小的時候,一般都是陸小漁先起床,招呼阿炭送來溫水洗漱,等他月份大了的時候,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先起床的人變成了沈沉醉。
今日早上,陸小漁起來坐在床沿上,沈沉醉過來給他穿鞋。沈沉醉才蹲在腳踏邊,陸小漁的腿就是猛的一抽搐,像是疼的,隨之他的手搭在沈沉醉的肩膀上,臉色扭曲說不出話來。
“小漁?”沈沉醉的臉色當場就被嚇白了,說來也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大人,因為夫郎神色痛苦,被嚇的失去了冷靜沉穩(wěn)。
陸小漁緩過這陣疼痛后,整個人神色舒緩下來,沈沉醉怔怔的看著他,見他又沒事了,鞋也不穿了,起身遲疑的彎腰抱著他,又喊了一遍,“小漁?”
“沒事,可能是要生了。”陸小漁抬手抱抱沈沉醉,拍拍她的背,笑了,“嚇著你了?!?br/>
沈沉醉側頭親陸小漁耳廓,松開他起身喊來阿炭,示意他去請陳夫郎跟姜大夫過來,就說要生了。
阿炭去請人的時候,沈沉醉將陸小漁扶著坐在一旁,阿炭叔公手腳麻利的將早就洗好曬干的白色床單換上,收拾好了之后,陸小漁才又重新躺了上去。
陣痛是一陣強過一陣的。陸小漁剛起床,既沒洗漱也沒吃東西,陳夫郎來了后,指揮沈沉醉先給陸小漁喂飯,“生孩子哪里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他這是頭胎生的慢,要是不吃東西哪里有精力熬上一天?!?br/>
沈沉醉連連點頭,讓叔公將飯端來。
阿炭去請姜大夫的時候,正好在醫(yī)館碰到染上路長歌。路盞茶因為變天染了風寒,路長歌一早便帶他去了醫(yī)館,如今姐弟倆聽聞陸小漁要生了,都趕了過來。
這姐倆來了,沒多久林綿綿也就到了。他給自己找了個由頭,不是來接這姐弟倆的,而是來送人參的。
林綿綿從府里頭挑了棵人參,讓豆子包好帶了過來。
“待會兒吃完飯含著一片,”陳夫郎笑呵呵的看著人參,高興的雙手合掌,“有了這個就不愁沒力氣了?!?br/>
一切準備就緒,所有人都堵在里屋中等著陸小漁生產(chǎn)了。
穩(wěn)夫看的頭疼,心道縣令大人擱屋里也就算了,這么多人塞這里頭干什么呢?賞花湊熱鬧呢?
穩(wěn)夫將人都轟了出去,除了留下陳夫郎這個能搭把手的之外,就留了沈沉醉一個人,“咱們不興那套不許女人進產(chǎn)房的規(guī)矩,你夫郎眼睛里都是你,你若是不害怕,就留下來陪他吧。男人生孩子本來就不容易,能少受點罪就少受點?!?br/>
自己的心思被一個外人一眼看破而且這么直接了當?shù)恼f出來,霎時間陸小漁有些臉紅,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倆人也不是新婚了,竟還這般黏糊。
沈沉醉二話沒說的選擇了留在屋里,外頭的事情就由陳縣丞這個長輩幫忙照看著,好在來的都是親近的人,沒那么多的講究。
路盞茶第一次見人生孩子,好奇的站在緊閉的房門口從門縫往里看。陳夫郎出來看熱水的時候,一開門差點撞著他。
綿綿離的最近,慌忙起身彎腰將路盞茶拉到一旁,柔聲問,“你今天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林綿綿也是早上起來后才知道路盞茶凍著了。
“我想看小漁哥哥生寶寶。”路盞茶輕輕搖頭,握著林綿綿的手索性挨在他身邊就沒松開,看的路長歌眉梢一挑,心道好小子!
陸小漁比路盞茶大個十來歲,按理來說可以喚聲叔叔了,奈何路長歌同兩人沒差幾歲,路盞茶這聲叔叔若是喊出去了,平白將輩分給路長歌拉低了,若是喊叔叔,路盞茶覺得自家阿姐怕是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