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蚌相爭?”孫二聞言一愣,怔怔的看著詹洪濤,而詹洪濤卻是狡黠的一笑:“難道你忘了剛才所說的一個細節(jié)?”
“什么細節(jié)?”
孫二既然能被安排在軍統(tǒng)交通員的位置上,記憶力自然不差,可他無論怎么想,也記不得剛才說的什么細節(jié),看著深思苦想的孫二,詹洪濤的笑意更加濃郁,意味深長的沉吟道:“你剛才說,柏毅在前往四號車間的路上,跟李景琳那個丫頭碰到過,然后……”
“然后他們……連招呼都沒打,就這樣錯開了,當(dāng)時技術(shù)科的老技術(shù)員王德化也在場,我們都沒覺得有什么,畢竟李景琳平時就如此,哪怕是見了軍管會的林波也是一臉的冰冷,沒看出有什么問題?!?br/> 孫二很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柏毅前往四號車間時,他正好躲在旁邊的小樹林里偷懶抽煙,柏毅與李景琳迎頭碰上以及隨后柏毅幫助王德化推車,都被他分毫不差的看在眼里,所有的一切在他看來平常的不能太平常,其中怎么可能有問題?
聽了孫二的話,詹洪濤卻微微搖了搖,意味深長的反問道:“李景琳的性格如此,可是柏毅呢,別的不說如果是換了你,迎面撞上李景琳會怎么樣?”
“絕對會客客氣氣的打聲招呼,可問題是柏毅剛來,或許還不知道李景琳的身份?!?br/> “他不知道?哼,他要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在瞪眼嶺為了李景琳硬抗王天成的圍攻?這個柏毅知道,他應(yīng)該什么都知道,可兩人卻在廠里形同陌路,你不覺得奇怪嗎?”
孫二聽了這番話登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只知道王天成在瞪眼嶺吃了柏毅的大虧,不過究竟王天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瞪眼嶺,又因為什么吃虧他卻一概不知,直到此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想想李景琳等人即將返廠的那幾天,詹洪濤突然的消失,孫二的冷汗更是不可遏止的流了下來。
詹洪濤卻沒有理會神色惶惶的孫二,仿佛瞪眼嶺上的血腥一幕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自顧自的一邊吸著煙袋,一邊分析道:“既然反常,那其中必有門道,或許兩人是故意所為,不過李景琳雖是高傲,卻是個認死理的人,這樣有違本心的事她做不出來,更何況從白天的情形上看,柏毅也是心氣頗高的人,所以我斷定兩人之間必有嫌隙!”
此時的孫二已經(jīng)從震驚和惶恐中緩過神來,他復(fù)雜的看著詹洪濤,雖然他跟隨這個人已經(jīng)有些年頭,可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眼前這位面容樸實的老者究竟布了多大的局,正所謂未知的便是恐懼的。
他雖然知道詹洪濤很可怕,卻從未想過這個人竟然可怕到這種地步,似乎是感受到孫二對自己的敬畏,詹洪濤沖著孫二溫和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或許你會說,兩人畢竟是同志關(guān)系,可問題是再親密的同志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缺點,而柏毅和李景琳的缺點恰恰就是他們高傲的性格,想象一下,兩個同樣高傲的人站在一個屋檐下能發(fā)生什么?古人曾云一山不容二虎,誠不欺我呀!
所以我們可以在這方面做做文章,嫌隙只要存在,就有將裂縫擴大的可能,對了,幾天之后軍管會不是要組織打靶嗎?柏毅這個主管保衛(wèi)和質(zhì)量的軍代表自然是當(dāng)仁不讓的主角,只要咱們這樣……這樣……你覺得憑著李景琳眼高于頂?shù)男愿衲茉鯓印 ?br/> 伴著詹洪濤的得意狂笑,孫二趕緊如應(yīng)聲蟲般點著頭,送上新鮮出爐的馬屁:“師父真是厲害,孫二實在佩服,到時兩人懟上了,就讓他們相互殘殺,兩敗俱傷,這殺人于無形的計策,妙,實在是妙!”
孫二的恭維話剛一落下,詹洪濤便于孫二互視一眼,旋即兩人便得意的放聲大笑起來……
“看來這個柏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優(yōu)秀啊!”
此時此刻談?wù)摪匾愕娜诉h不止李景琳和詹洪濤,位于廠部頂層的臨時起居室內(nèi),白云廠軍管會主任林波將前不久剛剛收到的一份關(guān)于柏毅的材料遞給剛剛從東北局連夜趕回來的黨委書記宋繼學(xué),隨后搖著頭難以置信的說道:“在前線利用幾門火炮,扭轉(zhuǎn)戰(zhàn)局不說,來的路上還把陷入絕境的李景琳等人,這還不算,就在今天白天,四號車間的那臺老式蒸汽鍋爐也被他修好了,那可是困然咱們足足半年的老頑疾,被他一上手,幾個小時就全好了?!?br/> 說著,林波又重新返過身,拿起桌上的涼白開,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旋即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長舒了一口氣嘆道:“我接到李景琳出了事,提前返回的時候,東野的102首長特地囑咐我,說這個柏毅是個好苗子,讓咱們好好培養(yǎng)培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