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潘籍、李公亮早就等在那里，他們也把彈劾劉玄的奏折抄了一份，放在書桌上。
　　“還是這份最歹毒。這個梁鳴贊，倒有幾分眼力和心計?！眲⑿涯欠莩昧顺鰜恚思屠罟翏吡艘谎?，點頭道。
　　“我們都看過了，這么多奏折里就這份是暗藏殺機?！?br/>　　“是啊，大部分折子，或秉承盧首輔、魏次相等閣老意思，或是長輩們例行公事，甚至也有圣上的意思，都是意思一下而已。只是這封折子，是想置我于死地。”
　　“那四郎知道這梁鳴贊是誰的人嗎？”
　　“榮國府政老爺正好認(rèn)識他，說是做過忠順王爺側(cè)妃弟弟的老師。”
　　“沒錯，我打聽過了，這梁鳴贊是托了忠順王爺?shù)呐e薦才進(jìn)得鴻臚寺為寺丞的?！迸思湫Φ馈?br/>　　“這忠順王還是忍不住下場了。他難道不知道這里面的玄機嗎？不清楚四郎只不過是替圣上演這出戲嗎？”李公亮袖著手，冷然地說道。
　　“他肯定知道。只不過在漠北出手之后，他已經(jīng)沒法下船了，只能繼續(xù)硬撐下去了。”潘籍微瞇著眼睛，一邊思量著一邊說道，“事到如今，太上皇和皇太后再過幾日就要移宮內(nèi)北苑，叩闕這事總要有個結(jié)果了。想必圣上和相爺閣老都達(dá)成了默契，揪住四郎彈劾一通，雷聲大雨點下小，再給一個不大不小的處分，明詔天下，大局皆定，這事就算過去了。從此太上皇、皇太后安居內(nèi)北苑，圣上獨掌乾坤。這忠順王偏偏要趁機搗亂，攪混這潭水。他是心有不甘呢？還是另有想法？”
　　“另有想法？什么想法？王太尉和四郎去漠北點檢九邊兵馬，軍機班、五軍都督府和諸軍鎮(zhèn)皆按詔行事，表明了態(tài)度。少數(shù)跳梁小丑亂事，不僅于事無補，反而把他們的小心思和狐貍尾巴都露出來了，得不償失?，F(xiàn)在到了這個地步，他忠順王還有什么想法？”
　　“淳之，重明，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忠順王真的很暴戾乖張嗎？”
　　“四郎為何這么說？”
　　“我從賈府回來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忠順王這個人。這一位其他的暫且不說，但對當(dāng)今圣上的秉性脾氣的熟悉，只怕要遠(yuǎn)在我等外臣之上。”
　　聽到這里，潘籍和李公亮眼睛不由一亮。
　　“四郎說得沒錯！”李公亮急匆匆地?fù)屩_口道，“從太上皇繼嗣大寶后，幾位王爺?shù)膴Z嫡之爭，明里暗里就沒斷過。當(dāng)初忠義王爺呼聲最高，最被看好。當(dāng)初已經(jīng)是遙領(lǐng)京兆府尹，離儲君之位就差遙領(lǐng)上將軍兼五軍大都督了。突然一夜之間就壞了事，為何壞事，被誰給壞的，至今是個迷。后來忠順王爺跟當(dāng)今圣上又爭了好幾年，甚至不落下風(fēng)。如此看來，忠順王爺應(yīng)該對圣上了解頗深?！?br/>　　“四郎，你的意思是忠順王已經(jīng)琢磨出圣上下一步的動作，提前布局了，唆使梁鳴贊下此毒手，或是在布局，又或是在轉(zhuǎn)移我等視線？”潘籍轉(zhuǎn)向劉玄問道。
　　“我想恐怕是的。”劉玄點頭道，“淳之、重明，你們猜猜，圣上收回權(quán)柄，下一步會做什么？”
　　“清理虧空積欠！”
　　“整頓吏治勛爵！”
　　潘籍和李公亮異口同聲地答道，但說的答案卻不一樣。兩人聽完對方的答案后，都瞪著對方，各不服氣。
　　“哈哈，你們猜得都對?！?br/>　　“那總得有個主次前后吧。我看當(dāng)然是清理虧空積欠了，國庫現(xiàn)在都沒錢了，沒錢什么都做不好?！?br/>　　“當(dāng)然是整頓吏治，打壓勛爵世家了。不如此，虧空和積欠能乖乖地補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