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鹿語溪沉默以對的抿緊了唇,鹿速明哀哀的嘆息了一聲,手指輕輕的在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匣子上輕撫著。
鹿速明微微垂著頭,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隱隱有些不真切。
微張著嘴,鹿語溪試圖開口說一點什么。
但話到了嘴邊,一時間,她卻又不知道應(yīng)該要如何說起了。
可怕的沉默開始壓抑的蔓延,冥冥之中,鹿語溪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
她咬破了下唇,淡淡的鐵銹味在唇舌之間蔓延。
漸漸的,她的呼吸也好像漸漸緩慢了起來……
手指在匣子上的花紋上摩挲著,“啪嗒”一聲,他自顧自的打開了匣子。
下意識的尋著聲音的來源看了一眼,匣子里的東西恰好映入了眼簾。
出乎意料,匣子里只有三樣?xùn)|西——一枚看上去水頭很好的玉鐲子、一個簡單的戒圈,還有一張鹿語溪周歲時候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鹿速明很是年輕,眼角眉梢皆帶著滿足的笑意。
他一只手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另外一只手則攬著眉目溫婉的女人,動作親昵而自然。
照片沒有經(jīng)過塑封,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顏色已經(jīng)有些淡了。
“這玉鐲是你媽出嫁的時候,你外婆親自給她戴上的,說是傳了好幾代的傳家寶。”輕扯著唇笑了笑,鹿速明鄭重其事的將玉鐲放到了她的手心里:“當(dāng)年你出生的時候,你媽還說等到你結(jié)婚的那一天,她一定要親手給你戴上。”
冰冰涼的鐲子觸及了她發(fā)燙的手心,涼意蔓延。
五指一彎,手背上的青筋乍現(xiàn),她用力握住了玉鐲。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媽根本就沒有等到這一天?!边@枚玉鐲,注定要成為一個遺憾了。
鹿語溪咬著牙,濃濃的怨氣毫不掩飾的撲面而來。
垂斂著眸,鹿速明從匣子里將全家福捏了起來,緩緩的開口:“溪溪,你媽生病的時候你還小,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br/> 視線落在了舊照片上,他看了一會,復(fù)又將照片放了回去,解釋著道:“當(dāng)時你媽病得很重,從國外請回來的專家也表示束手無策?!?br/> 因為外國請回來的專家也表示束手無策,所以鹿速明就光明正大的出軌了嗎?
呵呵,他還真是甩了一手好鍋啊!
“是,你說得沒錯,當(dāng)年我媽確實病得很嚴(yán)重?!陛p哼了一聲,她怒極反笑了:“不過你不要忘了,你跟羅蕓在一起的時候,我媽還好好的活著呢!”
這就是她最不能夠原諒鹿速明的地方。
如果只是一般的逢場作戲也就算了,當(dāng)年的鹿速明明知道她媽病重,居然還是公然帶著羅蕓出雙入對了。
生意場上,有些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傳到了醫(yī)院。
醫(yī)院里,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的女人聽說了這個消息,就連一個晚上都沒有熬過……
最開始的時候,鹿語溪總是會夢見那個夜晚。
——醫(yī)生和護(hù)士急急忙忙的沖進(jìn)病房搶救,但躺在病床上的人卻再也沒有辦法蘇醒了。
說起來,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但是現(xiàn)在跟鹿速明說起這些的時候,隱藏在腦海深處的那些畫面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她閉上了眼睛,鼻腔里好似還縈繞著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
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了下,壓抑了許久的眼淚滾滾而下了。
“我媽尸骨未寒的時候,你就大張旗鼓的娶羅蕓進(jìn)門了。”睜開了一雙憋得通紅的眼睛,她冷冷的望向了鹿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