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縣局還在加班加點,高棟已經(jīng)幾個星期沒好好休息,他手下這批人也是一樣,眼見離過年只有兩個月,這案子若破不了,再鬧出新的案子來,這一大幫人都不用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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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棟心急如焚,卻只能表現(xiàn)出一幅成竹在胸,誰讓他是領(lǐng)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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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排了市局幾個人查胡海平小區(qū)的監(jiān)控,到了下午,終于傳來消息,發(fā)現(xiàn)了目擊者口中那個穿工作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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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棟帶著張一昂來到專門為物證科人員開設(shè)的辦公室,仔細地看了幾遍監(jiān)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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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監(jiān)控探頭裝在胡海平單元樓不遠處的路燈桿上,剛好能拍到單元樓門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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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下午1點多,一個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男子出現(xiàn)在鏡頭里,他戴了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并且工作服里套著一件高領(lǐng)外套,外套領(lǐng)子立起。從男子現(xiàn)身,直到離開監(jiān)控區(qū)域,他始終低著頭,壓根看不到他的面部特征。此外很明顯,男子還戴了一副手套??梢哉f,身體幾乎沒一處皮膚暴露在監(jiān)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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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進入監(jiān)控時,手里抱著一塊用紙板包裹的東西,那東西形狀是個平的物體。男子站在單元樓門外時,停留了一些時間,此時他背對著監(jiān)控,看不到他在做什么。高棟猜測他應(yīng)該是在按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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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拉開了門,同時用手里的東西擋住會自動關(guān)上的門,返身到旁邊花壇里拿了塊石頭,抵住門。他撿起地上的東西,進入單元樓,沒過幾秒鐘,空著雙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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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不到一分鐘時間,男子再次拿了同樣一個用紙板包裹的東西,走進監(jiān)控里,他又走進單元樓,幾秒鐘后還是空著雙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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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共進行了四次,最后一次男子除了依舊拿了一塊紙板包裹的東西外,還挎了一個工具包,他進入單元樓后,踢開地上的石頭,關(guān)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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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監(jiān)控隔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是2點半,男子打開單元樓的門,離開了。這次他只挎了一個工具包,之前出現(xiàn)過的四塊東西都不見了,說明那四塊東西都留在單元樓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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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棟點上一支煙,看了幾遍監(jiān)控,隔半晌,吐了口氣,問:“這家伙始終沒露臉,看不到長相,單元樓的電梯監(jiān)控有沒有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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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過了,沒發(fā)現(xiàn)此人??梢娝欢ㄊ亲邩翘萆先サ?,沒坐電梯?!?br/> ?
??“果然如此,我明白了?!?br/> ?
??張一昂不解問:“老大,你明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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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棟看著他:“你知道為什么石板是裂成幾塊,并且用瓷磚膠粘合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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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昂茫然搖頭:“想不通?!?br/> ?
??“本來我也想不明白,看了這段現(xiàn)場監(jiān)控,我知道了答案。這樣一塊重六十多斤的石板,一般人都搬不動。他要把石板弄到六樓,只有走樓梯,或者坐電梯。他為什么沒坐電梯,而是走樓梯呢?因為電梯里都有監(jiān)控,雖然他戴著鴨舌帽,又把領(lǐng)子立起來,但進入電梯后,監(jiān)控離他很近,就算拍不到他完全的臉部,至少身體上或衣著上的一些特征能夠近距離很清楚地拍進去,他不想多此一舉,冒這個險。選擇走樓梯嘛,問題是六、七十斤重的石板,一個人搬上去談何容易。于是他就把石板敲成了四份,每份約十五斤,用紙板包裹后,一塊塊抬到六樓,再拿出石板,用瓷磚膠粘合起來。瓷磚膠粘合后,過五分鐘強度就足夠牢固了。此時,又成了一整塊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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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昂嘴巴微微張起,顯得很驚訝。兇手連把石板搬上去這個小環(huán)節(jié)上都做得如此細致,又想出用高空落物砸死人的謀殺計劃,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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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片刻,道:“老大,既然兇手是通過樓梯把石板搬到六樓的,也就是說他來回走了四次樓梯,需要花費挺多的時間,我們找找單元樓里的居民,說不定有人剛好那時經(jīng)過,遇到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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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棟搖搖頭:“沒用,遇到了又怎么樣,如果換成你下樓時遇到一個裝修工從旁邊經(jīng)過,你記得住他的長相?這事都隔了六天了,就算當(dāng)時真有人走過,你現(xiàn)在去問,對方一定連當(dāng)時有沒有遇到過一個裝修工都想不起來了。何況剛才監(jiān)控時間內(nèi),并沒有居民從單元樓里走出,而且這種電梯房,大家一般都坐電梯,很少會走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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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昂無奈點點頭,高棟說得很對,人眼不是照相機,你生活中每天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陌生人,沒人會記得上午街上遇過誰,更不會記得別人的長相,除非是特別奇形怪狀的人?!?dāng)然了,如果天生爸媽對不住你,給了你一張外星人的臉,誰見你都過目難忘,你還去玩犯罪,這被抓到就別怪公安機關(guān)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