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踏進宮門,遠遠就聽到只沒慘叫,叫聲極為凄厲,耶律賢一急,疾步向著開皇殿趕去。罨撒葛本以為是只沒挨打,只是這叫聲凄厲之極,而這一叫之后,就沒了聲音。這樣的慘叫,斷斷不是普通刑杖之下發(fā)出來的叫聲,頓時也急了,匆匆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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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來到大殿門口,就見得另一頭只沒被侍衛(wèi)拖回來,但見著他已經(jīng)昏迷不醒,滿臉是血,一目還在不斷流血,身上血跡不似受杖,卻是下身盡被鮮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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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驚,擋住侍衛(wèi)問道:“只沒受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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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wèi)見了太平王問,嚇得往后縮了一下,囁嚅道:“主上有令,行宮刑?!?br/> ?
耶律賢聽到聲音扭過頭來,看到只沒慘狀,再聽到“宮刑”二字,目眥欲裂,只叫了一聲:“只沒——”就撲了過去,緊緊抱住只沒,整個人如墜冰窟,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萬物崩塌,眼前一黑,口中鮮血噴出,整個人軟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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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見狀大驚,上前抱住耶律賢,摸了摸兩人脈博,才松了一口氣,急叫:“這,怎么變成這樣了!來人,快把兩位大王送回宮去,叫太醫(y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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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暴喝一聲:“不行!明扆可以走,只沒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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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看到穆宗的臉色,又看到桌前打碎的酒壺酒杯,只覺得腦仁生疼,如今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遠遠脫離他既定的軌道了。他心中氣得要命,卻不能不硬著頭皮,再一次收拾兄上弄亂的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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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耶律賢,走到穆宗面前,只覺得酒氣熏人,不由嘆氣:“皇兄,你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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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赤紅著眼睛怒道:“這與喝不喝酒無關(guān)。只沒小畜生太過猖狂,朕再不能留他?!?br/> ?
罨撒葛大急,道:“皇兄,只沒畢竟是先皇的兒子,您答應(yīng)過無論如何會保他兄弟性命的?!?br/> ?
穆宗大怒,指著只沒對罨撒葛吼道:“你知道這混賬剛才說的什么話嗎?朕不殺他,難泄心頭之恨?!?br/> ?
罨撒葛看了一眼只沒,眼睛又轉(zhuǎn)到殿中諸人身上,眾侍衛(wèi)看到他的眼神都不敢直接面對,一個個扭過頭或者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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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嘆息一聲,按住穆宗道:“皇兄,他瞎了一只眼睛,又受了宮刑,這樣子活著已經(jīng)跟死了沒區(qū)別了?!?br/> ?
穆宗咬牙道:“他還沒死?!?br/> ?
罨撒葛壓低了聲音:“皇兄,小不忍則亂大謀,現(xiàn)在殺了只沒,會令整個宗室發(fā)生動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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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恨恨地看著罨撒葛,眼中充血。兩人目光對峙了好一會兒,穆宗終于還是退讓了,用力一擊桌案道:“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將他重責(zé)一百杖,以儆效尤?!?br/> ?
罨撒葛還想再說:“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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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怒喝:“不要再說了,否則朕就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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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無奈,道:“好吧,不過他現(xiàn)在這樣子撐不住一百杖,讓御醫(yī)給他上過藥以后再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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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冷冷地道:“十天之內(nèi),就要行刑?!币婎蝗龈疬€要說話,一擺手道,“不必再說了,否則朕改主意了?!?br/> ?
罨撒葛只得應(yīng)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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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恨恨地說:“這一輩子,別讓他再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否則,朕殺了他?!毖援?,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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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長嘆一聲,吩咐身邊的粘木袞道:“擬旨吧,只沒削去王位,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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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木袞低聲應(yīng)了。罨撒葛邁步走到耶律賢身邊,扶起耶律賢,叫道:“明扆、明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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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賢剛才一時急怒攻心岔了氣,卻沒有暈過去,只是全身無力。他吃力地睜開眼睛,想要說話,卻沒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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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亦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此時方后悔起來:“對不住,明扆,是我來遲了?!?br/> ?
耶律賢心中極恨,卻不得不安撫罨撒葛。他無力開口,只能捂住胸口喘息兩下,再深深地看了罨撒葛一眼,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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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嘆息:“主上脾氣如何,你也知道。我、我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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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賢只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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罨撒葛低聲道:“方才你也聽到了,暫時只能如此,先讓只沒養(yǎng)好傷,那一百杖,我會吩咐他們從輕的。你放心,我一定會保住只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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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賢點點頭,看到迪里姑趕過來,將只沒扶上擔(dān)架,一口氣一松,終于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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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耶律賢終于完全醒來時,已經(jīng)在自己寢宮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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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坐起身,迪里姑、婆兒、韓匡嗣、韓德讓等圍了上來,剛才他這一倒下,實是讓迪里姑和韓匡嗣兩個忙了好一會兒,施針用炙,才讓他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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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賢聽得眾人問他如何,他卻沒有回答,只捂著胸口緊張地問:“只沒、只沒他怎么樣?”韓匡嗣和韓德讓臉上俱有不忍之色,耶律賢急問:“御醫(yī)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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