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殿中,身材巍峨的中年男人穿著厚重的裘袍,如同山岳般端坐于金鑾座上。
其棕色長發(fā)披肩而落,一雙閃耀的黃金瞳散發(fā)著駭人的氣勢。
周身妖氣沖天,不怒而自威,威壓如浪,壓得空氣沸騰不安。
他是千萬妖族最敬仰的妖皇,妖族唯一的神圣巔峰,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是帶領原本一盤散沙的各地妖魔,與數(shù)量千倍之差的人族抗衡幾百年的絕世大妖。
人族尚且有五大仙門,但妖族只有一個聲音。
妖皇之令,便是浩瀚妖族必將以生命宣誓效忠的宿命。
少頃,公良寒然帶著李長安走入祈年殿中,來到金鑾座下。
日光傾泄而下,將兩人身影拉長,此時的日頭已經(jīng)漸與云海齊平,四周圍一片金黃。
“父皇,李公子已經(jīng)到了。”
妖皇緩緩挺身,沖四周圍揮揮手:“其他人都下去吧,我要在此和李公子一敘?!?br/> “是,全都跟我下去?!?br/> 公良寒然緩緩施禮,帶著守衛(wèi)與侍女匆匆退出了大殿,將殿門緊緊關合。
此間,李長安在殿前站定,負手而立,神圣之氣呼嘯。
他先是四下打量一下這座古老而滄桑的宮殿,環(huán)繞一周后走向殿前,坐在了金殿的左手位。
妖皇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妖皇。
呼嘯的靈氣與磅礴的妖氣相互碰撞,最后落于一個平衡的臨界點,驀然歸于平靜。
“李公子是第十三位來到祈年殿的人族,也是我接待的第十一位人族圣人?!?br/> 李長安毫不驚訝地抬起頭:“世人都以為人妖兩族勢同水火,卻不知道妖皇陛下與人族圣人頗有來往。”
“族群的仇恨是屬于族群的,但作為我個人來說,人族確實有幾個值得交的朋友?!?br/> “我對此并不驚訝,你們畢竟是這天下最強的幾個人,相互有來往并不奇怪?!?br/> 妖皇淡笑,起身從鑾座之上站起:“修道至如此境界,本就與這個世界產(chǎn)生了隔離,所謂高處不勝寒便是如此,但很少有人相信,就算是圣人也無法忍受孤獨?!?br/> “但是,能與陛下做朋友的人實在太少,能令陛下免于因果糾纏的存在也是鳳毛麟角不是么?”
“李公子所言極是,天下萬物只有走到我們這個地步或許才會發(fā)現(xiàn),這山水一程不過是個圈,要修行就必須入世,可要飛升則必須脫塵,圣人間的因果必須保持一個永久的平衡,天下才不會大亂?!?br/> 妖皇拂袖,桌前出現(xiàn)一套酒壺與酒杯:“多年未曾來客,朕忍不住感嘆幾句,還望李公子不要介意。”
“陛下不必如此客氣,我閑散慣了,看不得太多禮數(shù),不過我尚且有一事不明,不知您能否為我解惑?”
“李公子遠來是客,有話不妨直說?!?br/> “我與陛下素昧平生,您為何要將煉魂幡如此重寶借我?”
妖皇沉默半晌:“你可知道那只金鉤蜈蚣是何來歷?”
“或許跟天道宗有關?”李長安端起酒杯,“他死前曾說,他見過一位穿著天道圣袍的男人,那人為他借尸還魂,但如今已無可查證。?!?br/> “這就對了,任何與那邪宗有關的事情,朕都要插手?!毖实穆曇敉饺怀林?,周身煞氣翻涌,“莫說是煉魂幡了,若李公子不在江寧,朕說不定會親自前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