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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一個身影忽然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許鳴翊扶著走廊欄桿,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再繼續(xù)待在教室里只怕要喘不過氣來。
他和姜寧從小一起長大,見過姜寧最鮮活的表情,可現(xiàn)在姜寧嘴角上揚了就一直沒下來過,仿佛和某個人擁有了密不可分的羈絆,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雖然已經(jīng)和姜寧生分兩三年了,早就對姜寧總是屁顛顛地跟在燕一謝身后司空見慣,但此時此刻還是不可避免地胸悶無比。
“怎么了?”司向明跟了出來,看了許鳴翊一眼,又朝著教室里看了眼,有些猶豫地問:“不是吧?姜寧真的……”
許鳴翊不愿意和他多討論這個,顯得自己像是個失敗者,沉聲打斷:“別多管閑事了。”
姜寧一家搬家之后,就和許鳴翊徹底疏遠了起來。
許鳴翊和姜寧半年都說不上幾句話,更別說是以前本來就和姜寧關(guān)系一般的司向明和譚朋興了。
司向明成績還可以,一直跟著許鳴翊的步伐,勉強保持住了留在全年級最好的班級,每天上學的時候還能和姜寧有一些交集。
譚朋興則因為高二分班考試的時候沒考好,一下子掉到了平行班去,直接和姜寧變成了陌生人。
胡同那一片的少年們現(xiàn)在都長大了,很少有人會再無聊地拿姜寧和許鳴翊以前兩小無猜的事情出來調(diào)侃。
許鳴翊的父母也知道這是許鳴翊的禁忌,漸漸地也不再在兒子面前提起姜家的事情。
只有司向明這種多年死黨知道,許鳴翊看似放下了,但實則姜寧當年莫名其妙的疏遠已經(jīng)長成了他心底的那根刺。
當然司向明不知道的是,比起姜寧突如其來的生分,更讓許鳴翊心神不寧的是這幾年他時不時夢見的那個奇怪的夢。
每次夢里都有一場車禍,都是離開機場的路上,都有姜寧和鐘從霜。
……哪怕在許鳴翊的刻意遠離之下,這兩年他和鐘從霜說過的話屈指可數(shù),他都快記不住鐘從霜的臉了,但夢里鐘從霜就是陰魂不散地坐在他和姜寧開著的那輛車的后座上。
真是奇了怪了。
做同一場夢的次數(shù)多了,許鳴翊經(jīng)常失眠。
醒來后會非常掙扎。
一方面情緒沉浸在夢中無法抽身,沒能把姜寧救回來,心中涌起鋪天蓋地的愧疚,另一方面又認為這只不過是一場夢,必須想辦法解決睡眠質(zhì)量糟糕的這個問題。
總之,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夢的影響,許鳴翊早就不再執(zhí)著于恢復和姜寧之間的關(guān)系了,反而見到姜寧,經(jīng)常面色有異地繞著走。
任誰反復做夢,夢里因為自己選擇錯誤,把青梅送到了死神的手上,醒來后都會全身虛汗,寧愿離青梅遠一點。
司向明訕笑兩聲:“這不是關(guān)心兩句么?怎么說以前都是一塊兒長大的?!?br/> “和我們沒關(guān)系?!痹S鳴翊擰眉說。
司向明卻想起了另一件事:“話說,你覺得前些年姜寧家投資成功,會不會是燕一謝透露了點什么?”
那兩年正是買房熱潮,胡同那一片的鄰居幾乎只要手里有點閑錢,都買了一兩套以上的新房子作為投資。
但結(jié)果卻是有人歡喜有人嚎啕。
姜寧母親靠著多買的幾套房,迅速成了小富之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帶著姜寧姜帆姐弟倆搬到了市中心去。
許鳴翊家因為許母和鄭若楠是閨中密友,也聽了勸,什么投資都沒做。雖然說有點遺憾沒有像姜寧家那樣暴富吧,但好在也沒損失什么。
然而十幾家鄰居卻錯誤投資了爛尾樓,現(xiàn)在還在陷入糾紛當中。
譚朋興家就是倒霉蛋之一,做小生意攢的那一百多萬全賠進去了,別說靠著投資富裕起來了,現(xiàn)在就是還銀行貸款也夠嗆。一家人愁云慘淡。這也是譚朋興高二之后成績下降的原因之一。
胡同這一片見唯獨鄭若楠大賺一筆,鄰居們自然有話要說,少不了碎嘴幾句。
譚朋興后來聽說是姜寧力勸她母親不要投資爛尾樓,便懷疑姜寧是不是因為和燕一謝走得近,提前知道了什么,卻只字都沒透露給他們,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家被坑得血本無歸。沒有少在背后罵姜寧不夠義氣。
一年半之前許鳴翊和譚朋興打了一架,這對發(fā)小關(guān)系便也淡漠了。
司向明一向和許鳴翊關(guān)系比較好,當然是站在許鳴翊這邊了。他沒有就此事發(fā)表什么意見,但心里也一直猜姜寧提前知道消息是不是和燕一謝有關(guān)。
許鳴翊很不耐煩司向明又提起這事兒:“后悔沒在三年前去抱那小子的大腿,也暴富一把?現(xiàn)在去啊,你這會兒再去鞍前馬后也還來得及。”
司向明摸了摸鼻子,知道許鳴翊心情不好,也就閉上了嘴巴。
許鳴翊又朝著教室里看了眼,見姜寧還在笑著和燕一謝說什么,他忍不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