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當世界一點一點地安靜下來,靜到只有溫小滿一個人,靜到溫小滿的呼吸聲如此清晰可聞,溫小滿就越來越難以回避一個事實——她和許諾分手了。
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結(jié)束了……這件事,溫小滿甚至不敢細想,許諾對她來說,沾血帶肉,一刀兩斷地分割,只會讓傷口鮮血淋漓。
溫小滿獨自坐在床上,她痛苦地將頭埋在雙膝之間,早上發(fā)生的事情歷歷在目。
溫小滿正如往常一般,獨自走在鳳澧廠區(qū),忽然聽到耳邊穿來異常熟悉的嗓音。
“小滿,是你吧……”
這個聲音,溫小滿此生絕不會忘,是許諾。溫小滿震驚地轉(zhuǎn)身,許諾就這樣赫然地站在她身后。
很久沒有見到許諾了,溫小滿一時間不敢去看他的臉,但哪怕只是一個輪廓,溫小滿也清楚地知道,就是他,就是許諾。
溫小滿本能地想要躲閃,又生生忍住,她明白,她的任何動作都會落在許諾的眼睛里,她不忍傷害他。
溫小滿迫使自己抬頭看向許諾,她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他說:“有些話,我想對你說?!?br/> 許諾的眸子如夢中一般,濕漉漉,毛絨絨的,還是那么的漂亮。許諾,依然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子。
但是溫小滿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她倒退一步,肩膀微微瑟縮了一下。
許諾果然看到了,他的眼神霎時暗了下去,沒有繼續(xù)說話。
過了許久,許諾也沒再往前走上一步,只是遠遠地靜靜地看著她,眼睛發(fā)直地盯著她。
倏然,許諾如同泄了氣一般,頹然地撐在一旁的墻上,他垂著頭,低聲喃喃道:“我知道了……”
“分手吧?!睖匦M聽到自己漠然地說出這句話,也能想象出她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的樣子。溫小滿想,大概在許諾的心里,自己最后的模樣是那樣的絕情與冷漠。
但是,此刻她怎么就哭了呢……
眼淚連帶著鼻涕,糊了溫小滿一臉,她淚眼模糊地爬起來,猛地撲向自己的行李箱,翻箱倒柜地去找紙巾,在臉上狠狠抹了一把。
不哭不哭,是她溫小滿要分手的,是她要一個人的,是她選擇的單身。
但是啊,為什么自己的眼淚怎么也止不住哇……
就在這個時候,“叮咚——”一聲微信提示音,劃破寂靜的深夜,也打破了溫小滿的悲傷。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來自鐘晟的微信消息:“睡了嗎?”
溫小滿抓著紙巾的手一頓,她劃開屏幕,愣愣地出神,不知道要怎么回復。
突然,手機震動了起來,溫小滿嚇了一跳,才發(fā)現(xiàn)是鐘晟打來的電話。
“喂……”接通以后,溫小滿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啞得太過明顯,急忙掩飾,她清了清嗓子說:“咳咳,有事嗎?”
意外的是,對面居然是良久的沉默。
是信號不好嗎?
一直聽不到回音,溫小滿有些疑惑,她皺著眉走到窗邊:“喂,鐘晟,你能聽到嗎?”
“……能聽到,沒什么事,就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到宿舍?!辩婈傻穆曇舻偷偷貍鬟^來。
“哦,我忘了告訴你?!睖匦M懊惱地拍了下腦門,怎么這種事也能忘,趕緊同鐘晟解釋,“前幾天鳳醴集團接受了我的實習申請,我已經(jīng)搬到新廠區(qū)這邊了,考古隊的實習可能不能繼續(xù)了……這些事,可能會給你添很多麻煩?!?br/> 溫小滿的手指絞著電話線,不好意思地說著。
“沒關(guān)系的,這些事你不必擔心,再不濟,也有我在?!辩婈傻故菦]有多說什么,問清楚了溫小滿現(xiàn)在的住址,又叮囑她一個人在外多注意安全。
竟然是意外的體貼,溫小滿想。
通話末了,鐘晟又說:“如果有時間的話,你也記得回考古工地看看,有什么進展也可以及時補充進畢業(yè)論文里,對你的論文答辯有好處?!?br/> 溫小滿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向鐘晟保證自己一定會時刻關(guān)注鳳澧遺址的考古進度。
對面又靜了片刻,似乎是風聲有些大,鐘晟的聲音有些發(fā)悶:“小滿,你別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吧,祝好夢?!?br/> 掛了電話,溫小滿坐在床上。溫小滿絕不是那種神情大條的女孩子,心思細膩如她,鐘晟體察入微的關(guān)心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她一臉恍惚地看著鐘晟發(fā)來的微信。
印象里,鐘晟從來不發(fā)這么私人性質(zhì)的微信,溫小滿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寥寥幾條信息,也多是和實習工作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