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湛閉上眼睛等死的時候,忽然聽到咚地一聲響,緊接著就是刀子刺入某物的聲音。
他大叫一聲,捂著腹部靠在墻上。
暗巷中的墻壁常年不見陽光,哪怕是夏日依然冰冷陰涼。
姜湛閉著眼摸著墻壁,滑膩膩的觸感傳來,讓他臉色一白。
完了完了,他的血流了一墻面,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有什么東西在扯姜湛的衣擺。
姜湛腦袋嗡了一聲。
這么快牛頭馬面就來索命了?
不行,他不能死,妹妹還在家里等他回話呢!
姜湛陡然睜開眼睛,與扯他衣擺的“牛頭馬面”對上。
豎起的耳朵,長長的臉,突出的鼻端,還有濃密灰黃的毛發(fā)……
嗯,這長相與“牛頭”差著十萬八千里,應(yīng)該是馬面!
姜湛端詳許久,謹(jǐn)慎下了結(jié)論。
“馬兄,我還不能死啊,我上有殘疾老父,下有嬌弱幼妹,他們還要靠我養(yǎng)活呢。求您行行好,放我還陽吧——”
“馬面”呲了呲牙:“汪——”
姜湛像是瞬間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瞪大眼睛看著對他喊“汪”的“馬面”。
好像哪里不對的樣子。
“二牛,回來!”淡淡的聲音傳來。
姜湛駭了一跳,猛然扭頭,便見一丈開外站著一名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竟比他還高出兩寸,眉峰挺拔,烏眸湛湛,冰雕般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如一把名刀藏于刀鞘,令人不敢小覷。
“你是誰?”姜湛驚了。
“人。”少年回道。
“那它是——”姜湛艱難低頭,指著一瘸一拐跑到少年身邊的“馬面”神色復(fù)雜。
少年深深看了姜湛一眼,吐出一個字:“狗?!?br/> 那一瞬間,姜湛竟從少年深邃的眸光中瞧出幾分笑意。
“咳咳咳?!苯恐荒芤钥人詠硌陲棇擂?。
少年揉了揉大狗的頭頂,提醒道:“再不走,這人就要醒來了?!?br/> 姜湛低頭,這才發(fā)覺先前襲擊他的人就倒在腳邊。
“他死了?”
“不,只是暈過去了?!?br/> 姜湛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上染有墨綠色之物,喃喃道:“這是什么?”
“苔蘚?!鄙倌甑穆曇魝鱽?,還體貼伸手指了指,“墻上的?!?br/> 姜湛順著望去,這才知道當(dāng)時滑膩膩的感覺從何而來。
原來不是他的血,而是苔蘚!
這個認(rèn)知讓姜湛瞬間紅了臉,訕訕道:“那咱們趕緊跑吧。”
“嗯,一起跑。”少年認(rèn)真點頭。
一個古怪的念頭從姜湛心頭升起。
不知為何,這少年給他的感覺明明生人勿進(jìn),對他卻格外友善呢。
人長得俊莫非還有這點好處?
不對啊,這少年明明比他生得還好看一丁點。
或許這就是惺惺相惜吧。
二人一狗跑出陰暗狹長的巷子,一口氣跑到繁華熱鬧的街頭。
陽光下,姜湛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對少年抱拳笑道:“多謝兄臺救命之恩,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少年頓了一下,道:“你可以叫我余七。”
說完還不忘介紹身邊的大狗:“它叫二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