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璃因著下午的事情,沒心思跟任江斗嘴,便將他當成了隱形人,也不理他。
任江自個兒在那邊挑釁了幾句,見董璃不理他,只顧忙著自己的事情,便也甚覺沒趣兒的住了嘴,兀自還嘟囔著:今兒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沒趣兒,沒趣兒。
又夾著筷子在菜盤里撥了兩下,也不知道純粹是搗亂,還是想找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來。
若是往日,董璃說不得就會趁著這機會,訓斥他沒禮貌,今日卻是當做沒看見,反正就算待會兒任姜氏來了,見盤里的菜儀容不整,也肯定是心知肚明的。這種事除了任江,大概也沒人做了。
任姜氏進來后,任宇也跟在后面進了來,見董璃坐在那兒等著,便蹦跳著坐到了她旁邊一只凳子上,又抱起董璃的一只胳膊,在那兒旁若無人的撒了會兒嬌。
不過待任海冷著臉進來后,任宇立馬松了董璃的胳膊,乖乖穩(wěn)穩(wěn)的坐直了小身板兒。
吃飯的時候,任姜氏倒也沒有提下午董璃私自外出的事情,心里估摸著若真是兒子應允了的,她不就是丟臉丟大了,索性還是自己解決了好,這等小事還是不用麻煩任海的。
照例,待得一家人吃了飯,董璃又順手幫著幾個丫鬟將桌子收了收,隨后就回了東院。不過有了任宇晚上在身邊睡的經歷,董璃是怎么也不答應再讓他去東院睡了,還是讓他跟徐媽走了。反正不管怎樣,她還是任宇的親娘,說到底,任宇最親的還是她,看他每次一見到她,就撒嬌的樣子就知道了。
回房之前,董璃又自個兒打了水,先端去了小秋的房里,小秋就跟她隔著一個屋子,倒也方便。
小秋正休息著,忽然聽見有人推門的聲音,連忙抬頭望去,竟是董璃端著一盆子水進了來,不由驚道:“小姐,你這是做什么呢?”
董璃將水盆擱在了架子上,一邊擰著毛巾,一邊笑著道:“還能是做什么?自然是給你打的洗臉水咯?!?br/> 小秋有些感動,以前小姐雖是在她面前不拿架子,但是也沒有這么關心過她,這樣善良的小姐讓她如何放心的離開,將她一個人留下來呢?若是徐媽再給她使絆子的話,她要是不在身邊,誰還會像她那樣悉心的關心小姐的一切?
再等等吧,小姐已經開始改變了,或許再過不久,她就能放心的嫁人了。
董璃將擰好的面巾遞給了小秋,小秋伸手接過,在臉上輕輕的擦了擦,面巾下的她抿著嘴笑了。
待得小秋舒服的睡了,董璃才回了房,只是剛才在小秋屋里強撐的笑意,現在已是蕩然無存了。
這樣的日子忽然讓她覺得無比的累,任海到底想不想將婉春納進房里呢?
晚上她本想去探探口風的,只是一想到任海點了頭的情景,竟覺得心如刀絞,難過的似乎要落下淚來,便踟躕著不敢去了。
這樣的心情倒不是因為她對任海用情已經深到如此地步了,而是前世已經被背叛的她,實在經不起又一次背叛。依她對感情專一的執(zhí)著,會不會就此看破紅塵,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呢?
她不敢賭,可是這件事卻是躲也躲不了的,現在的她只能像是只頭埋在沙里的鴕鳥般,暫時先封閉一下自己,暫時先將那些不敢面對的事情挪后一點,等她心理準備再充足一點,等她做好所有最壞的打算,再去問吧。
翻了個身,董璃猛的將床上的薄被蒙在了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捂著自己,似乎這樣就能暫時解脫一下。
被子里的空氣越來越少,似乎再不出來,她就要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個被自己給捂死的人。董璃終于掀開了被子,一挺身,又坐了起來,只是面上的表情卻由頹廢沮喪變長了斗志昂揚。
哼……好歹她也是現代社會長大的女子,哪有不拼一下,就自個兒認輸的道理。她就不信了,她一穿越女,還斗不過古代一古板老太婆,外加刁鉆二人組了,反正現在她是一無所有,就剩一個靈魂來的,不如就跟她們好好玩玩兒。
任姜氏畢竟年紀大了,府里多少事是她真正在管的?很多時候不還是徐媽和婉春在一旁出著餿主意,徐伯倒是人不錯,可惜是個妻管嚴。
唉……真真是浪費了一個好老頭兒。
董璃即已下了決心,未來生活的目標便算是定了下來。
既然任姜氏平日管事甚少,那當家之權不如就交給她好了,反正她也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董璃,自然是有法子管著這一府子人。
若是她當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那些個愛嚼舌根的下人,活兒請誰做不是做啊,干嘛要那些個愛傳私話的仆人來攪了自家的和寧?
董璃坐在那兒,點著頭,贊同自個兒的主意,想到最后,竟然還得意的笑了兩聲,似乎真的有美好的前景在等著似地。
“你笑什么呢?這么開心!”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里,董璃的下巴差點咯嘣一聲掉下了地。
拜托,大晚上的,今兒又不是初一十五,這人進她的房做什呢?
迅速端正了一下面部表情,臉上堆起賢妻良母的笑,董璃回道:“也沒什么事情,夫君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有回去休息呢?明日怕還要早起巡鋪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