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凝對這個身高長相都與梁辰相仿的弟弟卻很有好感,低聲笑道:“你弟弟好可愛啊?!?br/>
好吧,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梁辰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了。
昨晚都沒睡好,梁辰回到家后跟老媽說了一聲,就先帶蘇冰凝上去睡覺各自睡覺,中午被打牌回來的老爸叫醒,梁高義有四大愛好一個習(xí)慣,四大愛好分別是:打牌、喝酒、武俠還有吹牛,一個習(xí)慣卻是在梁辰兄弟睡覺的時候把他們叫醒,他不賴床,每天起得早,只要在家,起來就要一趟一趟的往樓上跑,來一趟喊兩聲,然后下樓,再上樓喊兩聲,屬于那種就算叫不起來你,也不讓你睡踏實的類型。
剛剛到家的梁辰,又是在老爸熟悉的“梁辰,起床啦”“梁辰,吃飯啦”“梁辰,快點起來啦”一遍遍催魂似的節(jié)奏里爬了起來,梁高義見他起床,滿臉笑容指了指隔壁:“你去把那女孩叫起來,飯做好了?!?br/>
還沒睡醒的梁辰“嗯”了一聲,剛
剛還滿臉笑容的梁高義見他一臉不情愿,馬上就又是梁辰熟悉節(jié)奏的那般變了臉色,板著臉道:“看看你那樣?人家到你家,你就這樣子,大白天的懶床,成什么樣子?”
梁辰無奈道:“行,我知道了。”
梁高義馬上就又恢復(fù)了好老爸的溫柔笑臉:“那行,抓緊穿上衣服,去叫她吃飯。”
梁高義的性格有點讓梁辰都捉摸不定,簡單來說,現(xiàn)在這樣轉(zhuǎn)眼翻臉只是最表面的一層,如果剛剛板著臉罵梁辰的是老媽,那么梁辰可以保證,老爸轉(zhuǎn)頭就會罵老媽:“他剛剛下車你不知道?。孔蛲頉]睡好知不知道?你叫什么叫,能不能讓人孩子多睡一會?”
梁辰喜歡琢磨人心、性格,養(yǎng)成這習(xí)慣一方面是因為洛冰語,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有這么個老爸。
家里天冷,不過今天溫度還不錯,梁辰穿上衣服就跑到隔壁蘇冰凝房間門口敲門,蘇大小姐應(yīng)該是真困了,睡得正香,梁辰敲了半天才聽到她軟綿綿地應(yīng)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蘇大小姐才開了門,梁辰見她睡意朦朧,笑道:“我爸讓我叫你下去吃飯?!?br/>
蘇大小姐茫然地眨了眨眼,朦朧睡意霎時就不見了,“你爸?他喝酒了嗎?”
梁辰直接就無語了,還好老爸先下樓了,不然聽到這句話肯定就先找他算賬沒他在背后說壞話,蘇冰凝怎么也不至于會對梁高義喝酒有這么大陰影。
老媽手藝不錯,不過梁辰跟蘇冰凝都是剛剛睡醒,沒什么胃口,南北飲食本來就有差異,加上農(nóng)村家里,也沒那么多菜式,老媽知道蘇冰凝自小吃慣了米飯的,饅頭之外另備了米飯,結(jié)果蘇冰凝只啃了一個饅頭,梁飛倒是差點把米飯給扒光。
除了飯菜之外,因為梁辰兄弟兩個喜歡老媽每日三餐必做的地瓜稀飯倒是讓蘇冰凝很是喜歡,吃罷了飯還說甘甜好吃。
午飯后無事,梁辰奉老媽之命帶蘇冰凝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其實他真沒覺得有什么可轉(zhuǎn)的,不過也大概明白老媽的意思,見蘇冰凝也興致盎然,就帶她出門轉(zhuǎn)悠一圈。蘇大小姐想去村北看梁辰以前長大的那個家,一路上梁辰以前同學(xué)、玩伴,也有叔叔大爺嬸嬸大娘,見面打招呼不免打量幾眼蘇冰凝,梁辰覺得他們還沒到村北,他帶女朋友回家的消息估計就傳遍了。
不得不說,蘇大小姐這步棋走得確實漂亮,雖說有名無實,可這“名分”是徹底定了下來。
蘇冰凝跟梁辰一塊并肩走在村莊中間的公路上往北而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低聲道:“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梁辰笑道:“我叔?”
蘇冰凝輕輕點了點頭。
梁辰拉著她往路邊走了走,又幫她把剛剛出門前圍上的圍巾給緊了緊,擋住了冷風(fēng),這才平靜笑道:“我爸兄弟三個,大爺屬于自學(xué)成才,我爸有點傷仲永,小叔卻是自小就被寵壞了,初中都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跟我爸、爺爺一樣喝酒打牌,后來結(jié)婚,因為他年紀(jì)最什么事都有爹媽、姐姐哥哥幫襯著,沒經(jīng)歷過什么挫折,幾年前借了錢,大概一共投了一百多萬買了大型的挖掘機(jī),跟族里許多我爸那一輩的人到山西去幫人挖地去了。”
外邊風(fēng)有點大,梁辰出門沒有戴圍巾,呼嘯的冷風(fēng)吹進(jìn)衣領(lǐng),有點刺骨,梁辰也不在意,輕嘆道:“一直長在農(nóng)村,跑到大城市去,手上又賺了不少錢,小叔大概就是有點被外邊精彩的花花世界給迷了眼,吃喝嫖賭,那兩年賺了不少錢,沒還賬,全都給糟蹋了,銀行那邊催貸款就再找家里要,嬸嬸從娘家借了不少錢,也還不上,后來聽說好像在外邊找了女人,還打算帶到家里來,吵了好幾年”
他看了一眼睜大了眸子有點不可思議模樣的蘇冰凝,笑道:“有點混賬,是吧?其實我們族里,有外心的男人這還真是頭一個,其他人就像我爸,雖說那幾年不過日子,可對我媽還真沒有過什么二心。不過,也許小叔在外面也沒那么夸張,興許也有吹牛的成分在,但畢竟無風(fēng)不起浪,整天吵?!?br/>
“爺爺去年冬去世之后,小叔跟嬸嬸吵得就更加厲害了,弄那個什么挖掘機(jī)好像是機(jī)器磨損比較厲害,前兩年掙錢快,后面就少了很多,可小叔前面掙的錢就打水漂了,后來很多族里叔叔伯伯都回了本就撤了,他還不愿意,估計是當(dāng)老板上癮了,不但不愿意撒手,還繼續(xù)借錢另外買了一輛,越陷越深我大學(xué)開學(xué)前,他回家來借錢,可早就沒人敢再借給他,籌不到錢,銀行就要把機(jī)器扣押拖走,他就逼嬸嬸去借錢,自然又是繼續(xù)吵?!?br/>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村莊中間的一處舊式平房外,梁辰指著褪色的紅漆木板大門淡淡地道:“這是我叔原來的家,去年夏天,就在這里上吊了?!?br/>
蘇冰凝怔在了那兒。
梁辰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這也沒有什么,估計每個村莊都有不少類似的事情。”輕嘆了一口氣,“從當(dāng)時的情況來推算的話,小叔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打算把機(jī)器賣掉就抽身了,可是籌不到錢,銀行貸款還不掉,機(jī)器就被銀行拖走,大爺家里我堂哥結(jié)婚買房,我家在籌我開學(xué)的學(xué)費生活費,都拿不出錢來,爺爺生前的積蓄也早被小叔給敗光了,嬸嬸娘家都被借錢怕了,還欠了幾十萬沒還,自然都借不到錢。嬸嬸本來農(nóng)村婦女,自己也的確性格太急,又沒什么眼光、分寸,說話的時候有點過火,大概就是類似于男人活成這樣子這么窩囊還不如去死,小叔喝了點酒,就真的尋了短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