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寺廟中?
崔洪度想了想,似乎是懂了,一拍腦門道,“您是在告訴我們,今日可以在這里帶一個小沙彌下山嗎?”
老和尚氣惱瞪他一眼,“小沙彌功力不足,入世的話自己定力尚且不夠,誦的經(jīng)又如何能壓住對于死亡的恐懼呢?”
崔洪度哦了一聲,有些苦惱,“那什么樣的和尚才行呢?”
老和尚咳了兩聲,意有所指。
崔洪度好像又懂了,“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幫我們推薦人選?”
武將不愧是武將,沒有最蠢,只有更蠢。
老和尚氣結(jié)。
始終沉默的李容牧自知逃避無望,此時也有些認命了,他沉沉嘆了口氣,出言道,“不知高僧愿不愿破格隨我們共同下山呢?”
崔洪度大驚失色,忙扯了扯李容牧袖子,“殿下,高僧德高望重,怎能隨我們……”
“可以。”老和尚趕緊在他說出下一句讓人下不來臺的話之前點了點頭,又補充一道,“這是因為你我有緣。”
……
……
天狼山。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床上的陸騫警覺睜開眼。
王二掃了一眼陸騫身邊分毫未動的飯菜,嘆了口氣,“陸兄這又是何必呢?”
陸騫臉色蒼白,嘴唇皸裂,沉默看著王二,“告訴我。”
屋外的蟬鳴陣陣,一聲高過一聲,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這盛夏中燃燒生命。
熱浪順著門和窗向屋子里涌進來,使這原本破敗的小屋更添幾分逼仄的暑熱。
王二歪著頭,站在門口,與半躺在床板上的陸騫四目相對,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良久,他聳了聳肩,走出門去。
陸騫以為王二又是像往常一樣離開,到第二日才會再來。沒想到剛過一會兒,離開的王二便又再度折返了回來。
這一回他的身后多出了一個人。
陸騫看著那人,瞳孔瞬間急劇收縮,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他掙扎著試圖坐起,可惜幾日未進水米,陸騫的體力嚴重不足,只起了一半便又重重跌了回去。
“小姐……”
陸騫哽咽著半晌說不出話。
王二身后那人帶著冪籬,身形全部隱藏在一層輕紗下,確實是李容與慣常的打扮。
那人沒說話,王二看著陸騫,搖頭道,“我?guī)滋烨霸鴨柫岁懶忠粋€問題,看起來陸兄這幾日并沒有想出答案?!?br/>
他走進屋中,身后戴冪籬的女子亦隨之一同走進來。
陸騫一開始的震驚情緒此刻已經(jīng)漸漸歸于平靜,他看著王二,眼神冰冷,“所以你今日是想來告訴我,其實是我家小姐自己策劃了這一場山匪打劫嗎?”
王二抱臂看著他,“所以你不信?”
陸騫冷哼一聲,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子,“我家小姐只是個弱女子,落到你們手里,迫于無奈,自然只能任你們擺布,但你們?nèi)羰且詾槔盟湍苁刮遗炎?,那你們的如意算盤可就打錯了?!?br/>
王二聽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后,才看著陸騫慢慢道,“陸兄如此忠心,確實感人肺腑,只可惜眼神未免太差了些。”
他向旁邊退了幾步,讓身后女子的身形徹底顯露出來。
那女子走近了,直接抬手將冪籬摘下。
陸騫瞪大眼睛看著她,冪籬下是寶珠的臉。
“是你!”陸騫有些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