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著的篝火不斷發(fā)著輕微的噼啪聲,李容牧和崔洪度以及定智和小沙彌四人圍著篝火,席地而坐,火光的映照在臉龐上,忽明忽暗。
火堆的上面正架著一鍋肉湯,鍋的邊緣還貼了幾塊饃,肉湯咕嘟咕嘟煮著,散發(fā)出四溢的香氣。
定智望著那鍋肉湯,口水橫流。
崔洪度笑道,“一日行路,智大師是餓了吧。”他拿起一個碗,將鍋璧上貼的饃鏟下來,殷勤遞了過去,“您吃?!?br/>
定智接過來那個饃,干巴巴笑了兩聲,“謝謝?!?br/>
崔洪度又忙將另一塊饃遞給定智旁邊的小沙彌,這才不疾不徐的又取了一個碗來,盛了滿滿一碗肉湯遞給李容牧。
李容牧接過,目光落在定智身旁那小沙彌身上,想了想,問崔洪度道,“行軍打仗,體力消耗極大,智大師只吃饃,怕是不夠吧?”
崔洪度有些為難。
他知道廟中和尚們平日里除了吃饃以外,還會吃一些豆腐和蔬菜湯作為補充,可是他們行軍哪有那些東西,所有運糧車都只帶肉和米面這類最基本的主食,他就算有心想給智大師找一些豆腐和蔬菜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定智看著肉湯,眼睛發(fā)直,最后恨恨咬下一口手中的饃,道了一聲“無礙?!?br/>
是夜。
李容牧謊稱沒吃飽,要手下將士再去給他端一鍋肉湯和幾個饃來。
待吃食送到,又很快遣散了身邊一群手下,自己躡手躡腳的拎著那鍋肉湯去了定智所在的營帳。
定智是和尚,名義上又是為自己紓解心魔的高僧,所以李容牧特許他們不必和將士們擠到一起住,可以擁有自己單獨的營帳。
不過李容牧這么做當然不是為了定智,他是為了定智身邊那個小沙彌,也就是他的妹妹,李容與。
李容牧拎著肉湯走進營帳中,定智手中正抓著個肘子在啃,啃的油光滿面,見李容牧拎著湯進來,瞬間眼前一亮,“徒弟來的正是時候,剛好老和尚缺口湯?!?br/>
李容牧毫不客氣道,“這是給容與的?!?br/>
“我沒關系,給智大師就好?!辈贿h處正在整理衣服的小沙彌開口道。
李容牧無法,只好將肉湯和饃都放在桌上,瞪了定智一眼,向小沙彌走過去,關切道,“趕路一天累不累?要不還是讓他們尋一輛馬車來吧?!?br/>
李容與笑了笑,她現(xiàn)在是做小沙彌的打扮,笑起來像個靦腆的小男孩,聲音也是帶著少年的清脆感,“沒關系,兄長不必掛心?!?br/>
李容牧哦了聲,又好奇看了看她光禿禿的頭頂,還是止不住嘖嘖稱奇。
先前在五臺山剛見到李容與的時候可把他嚇壞了。
他還以為妹妹為了扮成一個小沙彌,連頭發(fā)都給剪了呢。
后來聽了李容與的解釋才知道,這是智大師特創(chuàng)的一種膠,可以根據(jù)李容與頭的尺寸,量身定做出來一個假頭套,戴上頭套后再戴上僧帽,就可以完全讓人辨別不出這其實是個假光頭。
不過此事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李容牧已經開始在心里盤算著,再過些日子就幫妹妹“還俗”,留在自己身邊做個服侍小廝,徹底脫離“和尚”這個身份。
“軍中的事務兄長忙完了?”李容與已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