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
仙度瑞拉之所以是仙度瑞拉,是因為她雖然窮,但很漂亮。
——《景口玉言》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無論其他師兄多么盼著阿開與景云繼續(xù)糾纏,郝一百仍然保持著絕對的清醒,男人的江山是事業(yè),怎么能是兒女情長!
就算有,那也得是個萬里挑一的好姑娘。
只要想到景云,郝一百就有一種自家愛豆和對家糊逼組cp的憤怒感。
于是乎,大師兄他們前腳去取泥,郝一百后腳就沖到景云面前興師問罪,“你你你……不許搶走大師兄!”
放飛自我的景總裁睡得正香,就被一聲大吼吵醒,眼皮一抬就看見二踢腳一樣的郝一百,她懶得搭理,直接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
“你無視我?”二踢腳果然一點就能竄上天。
景云依舊沒轉(zhuǎn)身,只沖他伸出一只手,“問一個問題二十塊?!?br/>
“……”
見他沒動靜,景云佯裝要收手,郝一百氣得臉都綠了,只能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一百塊,啪地拍到景云手心。景鑿墻的指尖在紙幣下緣的凹凸處輕輕一搓,瞬間來了精神,把錢往口袋里一塞,優(yōu)雅地轉(zhuǎn)過身來,服務(wù)態(tài)度一流,“您請問?!?br/>
“你為什么和大師兄絕交了還勾引他?”
要不是這個問題郝一百花了錢,景云真是不想回答,可怎么辦呢,顧客就是上帝,奸商賺錢也不容易啊。
她只能保持微笑,“我最近根本都沒理他好嘛……”
郝一百追問:“那你是不是想欲擒故縱?”
講真,就算是上帝,也得講道理吧!
“我和他絕交就是因為討厭他啊,還擒個仙人球哦?”
按說景云與大師兄劃清界線,正是郝一百想要的結(jié)果,可身為大師兄迷弟的他拒絕接受這個理由,“大師兄長得高、人又帥,做青瓷尤其厲害,還心地善良、脾氣好,你為什么不喜歡他?”
“???”
看她一臉的不認可,郝一百立馬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里平日偷拍的阿開,彩虹屁一樣的形容詞噴涌而出,“你看看這身材,寬肩窄腰,你再看看這側(cè)臉,美顏盛世,你再瞧瞧這手藝,舉世無雙……”
“等等……”景云迷糊了,“你到底是希望我搶走你大師兄,還是不希望???”
“當然是不希望?。 焙乱话俣笸?,“可必須是大師兄把你甩了,讓你悲痛欲絕、心如刀割,只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然而一切為時已晚,你只能用后半生悔不當初……”
“打??!”景云當即打斷他,上挑的眉梢透出十二分的不屑,“絕對沒有這種可能!即便有天我不討厭他,也絕不會喜歡他?!?br/>
“為什么?”
大概是怕了郝一百的糾纏不休,也為了不用找零,景云難得有耐心地回答了最后一個問題。
“因為他窮。”她目光堅定地說。
別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景云的征途是發(fā)財暴富。
窮不是原罪,卻是死路一條。
***
淘洗過后的泥漿在沉淀池已經(jīng)自然風(fēng)干了一周多,這幾天天氣不錯,泥漿都稠化成了濕度正好的泥料。阿開和時晨把整池的泥料劃成塊,一一搬到推車上,大概是因為剛剛見到了景云,阿開心情不錯的樣子,時晨細細地觀察他的神情,按照蘇木教他的話問:“大師兄,你和景云和好了嗎?”
阿開抬起頭來,笑意頓消,“沒有?!?br/>
“那……要不要我?guī)蛶湍悖俊睍r晨來龍家窯快四年了,一路從練泥學(xué)到拉坯上釉,如今又從碎石淘洗開始干起,可以說是什么活都干過了,唯獨沒牽過紅線,難免有些緊張。
阿開眼眸一閃,稍稍停下動作,“你幫我?”
“對啊。”時晨的熱心發(fā)自肺腑,真誠極了,“你平時那么照顧我,我當然會幫你??!”
“你不怕被師父知道生氣嗎?”阿開問。
“師父是師父,咱、咱們師兄弟是師兄弟。”時晨的性格比蘇木老實許多,說起這種心虛的話,舌頭有點打結(jié)。
但阿開仿佛一心想著景云,根本沒察覺他的反常似的,激動地說:“那太好了!”
“嗯嗯!”時晨暗自竊喜,連連點頭,“不如……”
“不如你假裝不能去采購,讓她和我一起去吧?!卑㈤_一臉期待地看向時晨,時晨一愣,“采購?”
“對啊?!卑㈤_垂眉嘆了口氣,“她最近都不搭理我,龍家窯人又多,我看電視劇里的人吵架了,都是私下相處才能化解矛盾的……”
時晨心細認真,這些年一直在龍家窯管賬,上至原料進貨、瓷器銷售,下至日常飲食、生活用品,都是他負責(zé)核算收支。因為阿開做飯,日常飲食又都是小賬,所以買菜的部分就由他自己做主,回來和時晨報賬即可,可如果遇到特殊日子,需要買的東西太多,時晨還是會與阿開同去。
后山的新窯已經(jīng)全部完工,按照天泉鎮(zhèn)的規(guī)矩,每次燒窯前都要進行祭祀儀式,尤其是新窯頭一次祭窯,則更為隆重,一應(yīng)的祭品都要加倍。
這兩天時晨確實要和阿開去鎮(zhèn)上采購,若是他不去……倒真是個機會。
“要是不行,就算了吧。”阿開善解人意地說,“其實她不理我也是應(yīng)該的……”
“不不不……沒關(guān)系的!”時晨一口答應(yīng),“不就是去鎮(zhèn)上買祭品嘛,我不去也可以啊,要是師父問起來,我就說感冒發(fā)燒不舒服……”
阿開清澈的眼眸里滿是感激的光芒,“這樣的話,你淘洗池的活我?guī)湍愀闪税?,不然你生病還要干活,太辛苦了……”
一邊讓大師兄泥足深陷,一邊還能落得清閑,時晨的心里樂開了花,嘴角瘋狂地上揚,“那發(fā)燒都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好吧……”
阿開點頭同意,“嗯,沒錯呢。只是這么久的話,記賬……”
“我把賬本先給你唄。”時晨用胳膊戳了阿開兩下,揶揄道,“誰讓你這么喜歡她呢!”
秋風(fēng)拂過阿開寧靜的面龐,像是不想被人看到微紅的臉頰,他低下頭去,聲音干凈得像潺潺的河水,這還是時晨第一次從淡泊無求的大師兄口中聽到他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