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8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渣渣總有渣渣虐。
——《景口玉言》
當(dāng)晚，宋涼月就發(fā)現(xiàn)景云的情緒不大對勁，但她忍著沒說，因為景云只要心情不好，就會發(fā)了瘋地工作，宋涼月思忖了一下，覺得不是什么壞事，便樂呵呵地坐享其成。
這樣過了三天，她沾沾自喜地把這事告訴龍洺，龍洺卻給她講了一個殺雞取卵的故事，著實把宋涼月嚇得不輕，她雖然想要景云建模，可她不想殺雞?。?br/>
次日早飯時，宋涼月小心翼翼地問景云：“你這幾天上班還好嗎？”
“好得很啊?！本霸普诤戎?，不假思索地回她，只是嘴上答得利落，眼里卻透出濃濃的殺氣，宋涼月神色懷疑，“是……嗎？”
盡管宋涼月不信，但小狐貍自個覺得就是如此，她之前動搖，是因為想知道越開背叛師門的真正理由，如今她得到了答案，還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男人，呵呵。
有什么可在乎的。
宋涼月扁扁嘴，事實上景云前些日子可是三句不離越開，但最近幾天，關(guān)于越開的事，她只字不提。按說越開被領(lǐng)養(yǎng)過繼的事，她不該瞞著宋涼月，可景云實在不知從何說起，一則是越開的身世除她以外龍家窯的人都不知情，二則是宋涼月對越開的態(tài)度壓根就沒變過，告不告訴她都一個樣。
未免宋涼月再問，景云一口氣把粥喝完，迅速轉(zhuǎn)移話題，“你手里現(xiàn)有的資料我差不多都做完了，雖然是基礎(chǔ)款的三維模型，但你畢竟實地考察過，有親身體驗，你就對著模型自個研究吧。”
一聽這話，宋涼月哪還顧得上大師兄，飛身撲過去抱住景云，她不會那些表達(dá)謝意的花樣招式，直接從口袋里掏出錢包，畢恭畢敬地向景云上供，“我的錢都在這里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景云干了活，收款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然而她拿了宋涼月的錢包，依舊愁容不減。宋涼月不明所以，景嵐卻心知肚明，今天是交違約金的最后期限，可租山的事景云至今還沒做決定。
景嵐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小聲嘀咕：“還好我有準(zhǔn)備……”他的聲音極低，景云本就心不在焉，自然也沒聽進(jìn)去，拎著包就出門了。
其實違約金的事景鑿墻心里有數(shù)，她昨天就把景寶齋這個月的利潤都提了出來，再加上手頭攢的工資和外快，七七八八湊出五分之一。她打算今天給越開寫個欠條，差的錢慢慢還，大不了算利息唄。
只是她和越開冷戰(zhàn)了好幾天，上下班全靠眼神交流，眨眼一次代表上車，瞪眼三秒代表滾下去。昨晚越開加班，景云也加班，回去的路上他倆都餓了，經(jīng)過一條美食街時，兩人的肚子一前一后、此起彼伏地咕咕叫，但硬是憋著都沒開口。
所以小狐貍有些為難，上車下車可以用眼神表達(dá)，這寫欠條該怎么表達(dá)呢？
一路開車接到越開，又把他送去公司，從地下車庫走進(jìn)電梯，景云幾次想張嘴，都猶猶豫豫地沒成功。
電梯門上清晰地反射出她唉聲嘆氣的模樣，越開以為她是和自己同乘一臺電梯都覺得嫌棄，不由自主地沉下臉來，以至于電梯在一樓經(jīng)停，沒有一個員工敢進(jìn)去，唯獨董小皖藝高人膽大，直接往兩人中間一站。
“開總早！景小姐早！”
景云這些天與越開冷戰(zhàn)，連帶著董小皖也一并連坐，這一點董小皖習(xí)慣了，越開也習(xí)慣了?？山裉煊星窏l的事要談，景云見到董小皖倒是心頭一喜，本來和景寶齋簽合同的人就是他，欠條的事自然也可以與他直接商量，于是破天荒的，她沖著董小皖微微一笑，“早?。 ?br/>
這一聲招呼原本不打緊，現(xiàn)下卻是捅了馬蜂窩。
越開驟然擰眉，死死盯著董小皖，明明是一起被嫌棄的，憑什么他能突然解禁？對此，董小皖無辜極了，他被連坐的時候都沒有問過開總理由，如今被解禁，他哪知道原因??！
數(shù)據(jù)庫小組和越開的辦公室不在同一層，電梯先到景云的樓層，門還沒開，她就對董小皖說：“你跟我一起下，我有事找你。”
這下董小皖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一股殺氣從背后襲來，無辜什么的都是后話，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自證清白，“什、什么事呀？我和開總還要開會呢?！?br/>
電梯門開，景云直接把他向外一推，“我和你的事！”
“……”
董小皖戀戀不舍地回望一眼，電梯緩緩關(guān)上，越來越小的門縫里是越開越來越黑的臉……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在剎那間做出了一個英勇的決定，直接伸出手臂，一把攔住正要關(guān)閉的電梯門，哐嘰一聲，董小皖知道，他的小命保住了！
“開總，您、您不下來嗎？不、不順便去看看數(shù)據(jù)小組嗎？”
越開當(dāng)然想跟下來，但他若是自己攔電梯，實在有點沒面子，好在董小皖機敏，替他化解了尷尬。景云見越開跟來，當(dāng)即蹙眉不爽，可又不好明說，只恨恨地瞪了董小皖一眼，然而這一眼卻讓他身心舒暢，內(nèi)心狂吼：這就對了！景小姐！麻煩您以后就這么瞪我好嘛！
順利地拉上開總，董小皖自覺退后兩步，然而景云并不樂意與越開并行，索性加快步子佯裝在前面帶路，還沒走到辦公間，就遇上組員馮小莎恰好出來，“景組，有個男的來找你，宋星讓他去小會議室等了。”
“有個男的找我？”景云一愣，她在越氏天工除了組員外沒有別的熟人，其余認(rèn)識的兩個男的可都在她后面。
馮小莎說罷一抬頭，正看見越開和董小皖，連忙彎腰打招呼：“開總，董特助。”
越開不動聲色地邁步上前，很隨意地問：“誰??？”
馮小莎一愣，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老老實實地回答：“聽說是林木家具的人……”
一聽林木家具四個字，用膝蓋也能猜到是誰，景云不客氣地懟了越開一句：“開總，這好像是我的私事，您有過問的必要嗎？”
越開雙臂交叉，理直氣壯地說：“我也有私事找他，撞車的事?！?br/>
“……”
董小皖撓頭，車子賠償?shù)氖虏灰恢倍际撬谔幚淼膯幔?br/>
不等景云拒絕，越開已經(jīng)搶先一步向小會議室走去，仿佛對撞車的事無比上心。
景云小聲啐了一句：“虛偽?！睜柡笥仓^皮跟上他。
***
小會議室內(nèi)，林昕已經(jīng)等了景云好一陣子，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趕忙起身開門，哪知門一開，卻和越開打了個照面。
“開總……”林昕一怔，當(dāng)下愣住。
越開貌似客氣地點了下頭，然后走進(jìn)去，找了個正中央的位置，大剌剌地坐下。景云晚他兩步，一進(jìn)門就問林昕：“你又有什么事？”
“我……”林昕的目光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越開，明顯是因為有外人在，不方便開口。
可越開偏偏不識趣，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樣子，景云既嫌棄越開，也嫌棄林昕，索性催促道：“有話就直說，要是什么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就不用和我說了?！?br/>
林昕沒轍，只好坦白，“是你爸打電話給我的……”
“我爸打給你？”景云一頭霧水。
“他說景寶齋欠了越氏天工一筆違約金，讓我把當(dāng)年訂婚時你家出的一半酒席錢退了，還有你媽媽給我包的紅包……”林昕為了給她留面子，盡可能壓低了聲音，“景云，景寶齋出事你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