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歸玄低頭看著殷筱如的眼睛。
　　
　　她的眼神沒有再躲閃，安靜且清澈。
　　
　　不是以前的故作媚意，也不是那種玩鬧調(diào)皮。
　　
　　就像她胸前掛著的水滴，最澄凈的湖水。
　　
　　繼而有什么在湖水里漾開，柔柔的漣漪，蕩進(jìn)了夏歸玄的心里。
　　
　　小狐貍看似什么都不知道，跟一只憨憨的二哈一樣，可當(dāng)她需要知道的時(shí)候，她往往看得很清楚，只是不一定想說。
　　
　　因?yàn)橛袝r(shí)候有些事情，說出來了就不一定開心了……
　　
　　就如一語道破他的“刻舟求劍”一樣，那或許是無相以上的大能都未必剖得清的探尋。
　　
　　那是狐王之魂的敏銳天賦，也是她自己懵懂之靈的純澈。
　　
　　如月映水。
　　
　　這次也一樣……她看似不知道自己發(fā)生了什么，其實(shí)心中很清楚的吧。
　　
　　她意識(shí)到了這狀況多半是有前世之靈正在覺醒。
　　
　　一旦覺醒了，就不是殷筱如了。
　　
　　“傻瓜。”夏歸玄終于開口：“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不是殷筱如？”
　　
　　可說完這句，就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說錯(cuò)話了。
　　
　　因?yàn)橐篌闳缜宄旱哪抗庾兊糜行┪ｋU(xiǎn)，仿佛能看見一只狐貍在齜牙的法相呈現(xiàn)似的。
　　
　　“我說這個(gè)……”她嘴皮子不動(dòng)，從牙縫里擠出聲音：“是為了讓你秀一下你很厲害的嗎？”
　　
　　夏歸玄：“……”
　　
　　“我知道你很厲害……”殷筱如慢慢說著：“但你也在看著我，看我自己想不想變。對不對？隱在身邊看著我，以前還試探著問我，如果讓我做殷家之主……是不是都是這個(gè)意思？那……如果我想呢？不管你能怎么保證我的意識(shí)，那時(shí)候的我，也不是你熟悉的這一個(gè)了。”
　　
　　夏歸玄目光幽幽，沒有回答。
　　
　　殷筱如輕笑道：“你是不是想說你可以不顧我的意愿，強(qiáng)行把我固定在此時(shí)，固定成你熟悉的小狐貍，帶在腳邊賣萌？如果是……那你是什么心態(tài)呢？霸道的帝王，你不讓我變，我就不許變？那你心中的我……是你的寵物，還是你的禁臠？”
　　
　　夏歸玄怔了怔：“我沒有這么想的?！?br/>　　
　　“你確定嗎？”
　　
　　“……”
　　
　　“你的猶豫，不就是兩種心思在交戰(zhàn)，還想瞞最聰明的狐貍！”
　　
　　夏歸玄哭笑不得，你……最聰明的狐貍……
　　
　　可能是吧，因?yàn)榭赡苷娴恼f準(zhǔn)了……
　　
　　殷筱如的目光又慢慢柔了回來：“誰才是傻瓜……你是不是就在我面前是個(gè)鋼鐵直男？還是說你只喜歡享受被偷親的感覺，然后偷偷換上公狐貍睡衣，表示你也很甜？唔……”
　　
　　話語終究被堵了回去。
　　
　　夏歸玄惡狠狠地堵上了她的唇。
　　
　　像是被一條條說中了心事的惱羞成怒，又像是“你作死我就成全你”的傲嬌，又像是……真的想親很久了，不想憋了。
　　
　　兩人的唇相接，一切的話語靜止，雙方的眼睛卻沒閉，近在咫尺地看著對方，場面也不知道是浪漫還是滑稽，怪怪的。
　　
　　殷筱如眼里閃過一絲小狡黠，眨巴了半天眼睛，終于慢慢地閉上。
　　
　　夏歸玄心中掠過一串省略號，感覺自己是被狐貍精釣上了……但很快就把省略號甩到了九霄云外，也閉上了眼睛，惡狠狠地品嘗。
　　
　　你們要作，我還管那么多干嘛！
　　
　　可是……
　　
　　這次的親吻，真覺得與在火焰之地里給焱無月種草莓的感覺不同、心情也不同。
　　
　　那次總有一種類似于“一夜情”的感覺，焱無月瀟灑，自己也放縱，處于繁衍之息的影響之下，雙方都蠢蠢欲動(dòng)，事后雙方都沒打算黏黏糊糊。
　　
　　也與時(shí)光之心里和凌墨雪的感覺不同……
　　
　　那是欺負(fù)人呢，老奴隸主了……雖然感覺關(guān)系有些變味，可也不會(huì)太糾結(jié)的。
　　
　　可這次呢？
　　
　　不知道……
　　
　　小狐貍?cè)崛醯卦趹牙铮劬﹂]合，睫毛微顫，蒼白的臉頰開始有了些紅潤，如同一朵清晨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