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擁有的天平秉持公正,凡有所獲得的都需要付出,自然,當他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放于櫥窗之內(nèi)供人購買的時候,這些顧客也應該拿出相對應的東西與他進行等價交換。
就在道具的加持之下,原本被規(guī)則加諸于他個人天賦上的枷鎖驟然斷裂,即使是怪物聽聞都會陷入混亂的囈語聲響在每一個顧客的腦海中。
如同血液般的紅色洪流席卷了整個空間,沿著之前顧客們緊急疏散的通道,向外不斷擴散。
謝長離高居于洶涌的波濤之上,淡淡垂眸,面色無悲無喜,如同神明于云顛之上俯瞰眾生。
“警報!警報!”岌岌可危的櫥窗里響起一片警報聲,眾多伴生的怪物們匆匆忙忙,試圖逆轉(zhuǎn)不斷蔓延的紅色液體。
“我們聯(lián)系各個世界的通道,也已經(jīng)被占領,進入一級緊急事態(tài)?!?br/>
“已經(jīng)有顧客開始投訴,他們原本的世界也受到了侵蝕?!?br/>
“等等,老大怎么說?”
“老大……”完全維持不住人形,只知道揮舞著觸手的怪物猶豫了片刻,“我覺得他挺喜歡現(xiàn)在上面那位的……”
級別更高一層的怪物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捶胸頓足,痛不欲生:“臣等正欲戰(zhàn)死,陛下何故先降!”
林鐵心確實沒有半點反抗的意圖,他抬起頭仰望著高居于空中的近乎完美的造物,任憑洶涌的血海將他包圍吞噬。
每一滴紅色的液體濺在他身上,都會發(fā)出呲啦一聲,并留下焦痕,僅僅看著便極度痛苦的場景,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不愧是祂們最完美的造物,帶著眾神祝福而生的怪物,就連母巢都是如此的親近你,”他臉上不知道是哭是笑,近乎神經(jīng)質(zhì)的咬著自己的手指,“天平,天平還不夠,我要讓你也看一看這世界的真相?!?br/>
他像是一尊被侵蝕衰敗的雕像,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徹底化作一抹焦痕,融入洶涌的血海之中。
謝長離正處于一種難以控制的狀態(tài),一直被壓抑的力量徹底得到釋放,原本還能夠勉強維持住一線清明的精神值終于跌落谷底。
無數(shù)的過去在他腦海中翻涌與現(xiàn)實世界相互交織,澎湃的恨意在他心中點起了一把怒火,要么焚燒盡自己,要么吞噬這片空間。
就在這時,下方的血海似乎吞噬別的什么東西,引動了他的靈感。
謝長離睜眼,流淌著暗紅色的眼底映照出頭頂?shù)男悄?,那些繁星在他眼里跳動,逐漸流動著變形成凡人難以理解,卻讓他可以理解的文字。
于是,整個星空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顯示屏,無數(shù)文字正在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所輸入。
[實驗體001-?-002即將死亡,總結(jié)其在以下項目的表現(xiàn)為……]
?。蹖嶒烍w002-3-???已經(jīng)完成對實驗體001-8系列的吞噬,當前體征為……情感預估值為……]
光屏上下滑動,一個又一個實驗記錄在他眼前浮現(xiàn),又突然熄滅。
速度越來越快,以至于謝長離都無法讀出其中任何一個細節(jié)。
只有其中劃過的一個計劃的名字引起了他的興趣。
[櫥窗計劃:一場盛大的演出,或許可以給我們帶來新的體驗,首先,我們需要尋找一個主持人。]
原來,那些通過直播觀賞著他們自相殘殺的丑態(tài)的鬼怪們也不過是其他人手中的棋子,戲臺上的玩物罷了。
下一秒,這條計劃不知道被誰用紅色標出,在旁邊簡單粗暴的批注:計劃失敗。
謝長離下意識勾動手指,也想要在一行又一行劃過的實驗記錄上留下一些東西。
就在他試圖使用力量的時刻,虛空之中一股無形的壓力如同山岳般壓下來。
那是一雙又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正在盯著他,一瞬間便判斷出他并不是同伴并予以驅(qū)除。
血海在剎那間被凍結(jié)粉碎,謝長離眼前一黑,從高空中墜落。
在這無止無休的墜落之中,一雙溫暖而堅實的臂膀抱住了他,旋即便有淡淡的溫度從后背傳來,愈合一切的傷口,無論是□□還是精神。
夏深……
謝長離喃喃自語,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一劍破萬法戰(zhàn)力最強的那個男人,其實個人激發(fā)的天賦是治愈,以共感為代價的治愈。
眼前驟然明亮起來,頭頂是他非常熟悉的自家公寓的天花板。
謝長離從床上坐起,頭痛欲裂。
“喝點水嗎?”燕遙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一杯水被放在他眼里。
“喂,你算個什么東西,還敢搶我的工作!”杜崖?lián)溟W著翅膀晚了一步,立刻跳腳起來,“明顯這水溫不合格!我們謝哥只喝65度的溫開水。”
燕遙噗嗤一聲笑起來,一只手點在杜崖腦袋上,輕輕松松鎮(zhèn)住對方的所有反抗行動。
“謝謝?!眲倓傂褋?,謝長離說話的聲音還帶著點嘶啞,他抱著水杯看向窗外,始終沒有辦法回憶起剛剛他看向天空的時候看到的所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