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斐握著燈泡相機,小心翼翼離開戰(zhàn)場,他很清楚按照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插手這樣一場戰(zhàn)斗。
但是,他也絕不愿意坐以待斃,兩方大佬都已經(jīng)開始打起來,顯然任務(wù)已經(jīng)到關(guān)鍵時刻,但是目前為止,他唯一拿到的關(guān)鍵線索只有房東的項鏈。
死亡可以增加項鏈上環(huán)的數(shù)目……
杜斐思考著,在黑暗之中走過,一只又一只飛蛾在他身邊飛起落下,撒下散發(fā)著淡淡熒光的粉末。
他猛地停住腳步,借著欄桿的遮擋探出頭,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見房東正在公寓樓后燒紙錢。
一陣又一陣的凄切哭聲響起,便是最為鐵石心腸的人都要為之落淚。
杜斐拿出相機,沒有任務(wù)者在他無法獲得信息,但是想起來的鏡頭可以讓他更清晰地看清地上的東西,像是旁邊一疊書信狀的紙。
白色的紙上繪有植物枝蔓一般的花紋,黑色的娟秀字跡卻有著字字泣血的效果。
“我做了你們不會喜歡的事情,你們還會回來嗎……”
“罪惡應(yīng)該被懲罰……”
“如能達成這些愿望,我便也于心無憾……”
杜斐不知不覺跟著文字念起來,悲傷和憐憫在他胸中涌動,腦海里面也自動將整個故事串起。
房東為了帶回逝去的人管理這家公寓,并且會殺死一些住客以完成吊墜,只要吊墜完成,死者就能回歸。
那個時候想必房東也能消解怨氣。
那么,杜斐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相機,腦海里面計算著現(xiàn)在在場的人。
路長生已經(jīng)死了,剩下的人就只差一個。
他緩緩勾起一個笑容,樓道邊緣的鏡子隱約映照出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與昆蟲一般無二的復眼。
篤篤篤。
房間的門被人敲響,馬山打著哈欠起來。
他相對沒心沒肺一點,知道這個任務(wù)兇多吉少之后反而開始能混一天是一天,能高興一天是一天。
自然,馬山趁著晚上沒有拉他過去巡邏,便決定好好睡個好覺,完全沒有在意樓上正在發(fā)生的激烈戰(zhàn)斗,此時被人敲響門還有點驚訝。
“老杜,你怎么出去一趟了?”
他睡眼朦朧地看過去,一打眼就感覺有些異樣,但那種異樣感稍縱即逝,眼前還是他熟悉的同事。
“知道點消息,總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好?!倍澎郴卮?。
馬山毫無所覺,歪歪扭扭地往回走,打算撲倒在床上再睡一會兒:“不愧是你?!?br/>
杜斐跟過去,腦海里的諸多思緒消散,只有撲閃翅膀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越來越急促,像是某種無聲的催促。
原本屬于人類的五指開始合攏,堅硬的黑色甲殼開始將之包裹,拉成細細長長的鋒利足刃。
杜斐叫一聲:“老馬?!?br/>
“咋了?”馬山腦子里面只有再睡一會,隨隨便便回頭。
下一秒,他的頭顱高高地拋起,噴濺而出的鮮血染紅半塊墻壁。
鮮血落在頭上臉上,幾乎染紅大半衣服,溫熱黏膩的液體流動的感覺喚回杜斐搖搖欲墜的理智。
他驚恐地后退一步,恰好看著那無頭尸體對著他直挺挺地倒下來。
“嘔——”杜斐固然有些小聰明,但還沒有狠到對身邊人痛下殺手的地步,當即便在這慘烈的死相下嘔吐起來。
傳送道具啟動,一個小小的光門恰好打開在地下房間里,賈布一落地便見到眼前這副場景。
他手中已經(jīng)捏著淬毒的飛鏢,警惕地看著眼前已經(jīng)開始異化的半人半鬼的怪物:“你被污染了?!?br/>
“不不不!”杜斐尖叫一聲,坐倒地上以手撐地快速退了幾步,哭得涕淚橫流,“我什么也沒有做!我一睜眼他就這樣了!”
然而,賈布更相信自己關(guān)于污染后謀殺室友的判斷,他手中的武器擲出,瞬間便將杜斐釘死在地上。
劇毒沿著他的血液迅速流遍全身,他原本泛著粉色的臉頰迅速變得青紫起來。
賈布側(cè)頭看一眼無頭尸體,上前幾步,決定在謝長離等人到來之前收集一些訊息。
切口很利落,足刃做的,相當鋒利,身上沒有任何有用的道具……
他思考著,余光卻見到長滿毛發(fā)的手輕輕顫動一下,咦一聲,稍微拉開點距離,萬能工具拿出,拉長成一根棍子,輕輕撥弄一下尸體。
遠處,被切下的頭顱輕輕滾動一下,緊閉著的眼睛面向賈布的方向。
尸體依舊死沉死沉的,稍微用了點力量才翻開。
沒有反應(yīng),一切如常。
下一秒,側(cè)面的頭顱猛然睜開,屬于昆蟲的復眼亮起。
直覺為賈布拉起警報,他正要側(cè)身避開,卻沒有想到尸體異化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幾乎就是在他躲避的瞬間,那具無頭尸體從中間炸裂開來,無數(shù)細小的絲線在房間之中飛舞,瞬間便如同一張巨網(wǎng),黏住賈布的所有動作!
那以尸體為繭孵化而出的飛蛾怪物身高直逼天花板,動作迅捷如雷霆,就在賈布拿出道具之前便已經(jīng)上前一步,虹吸式的口器立刻將他整個人吞入腹中。
這一套過程看似漫長,實際上不過在兩分鐘內(nèi)發(fā)生,杜斐承受著體內(nèi)劇毒帶來的強烈疼痛,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張開嘴發(fā)出無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