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太保?”鐘前功少尉看著自己的長官,不太明白蓋世太保是什么。
????“就是德國秘密警察。”李孔榮解釋道?!胺凑覀円浅P⌒?,別自己也被拉進去了?!?br/>
????“那我們……”是李孔榮說要會會那個特務員的,現(xiàn)在李孔榮又說要小心,鐘前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還是不太清楚長官為何要去接觸那個人,然而長官畢竟是長官,長官既然不說,他這個做下屬自然不好問。而且,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臨時長官還有其他的情報來源——有很多次一些不是從他這里收集的情報也被長官加入到已知確認信息里。
????“不要再去樓頂看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的任務就是盯著這個英國人,然后想辦法在安全的時候接觸他,帶他離開基爾?!崩羁讟s不知道下屬在想什么,只說自己的想法。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想販賣情報牟利的事情。方法主要有二,其一就是通過在柏林留學的蔣緯國向常凱申販賣日軍情報,他已經(jīng)編排好了情報內(nèi)容和傳遞順序,肯定能引起常凱申的重視和信任,但這個辦法的最大問題就是怎能收錢。
????匯到德國來,想要再帶出去是很困難的。外匯也好、馬克也好,德國政府都嚴厲管制,當然也不是說沒有辦法。陳順慶的水手館就是一條路——華裔水手因為要出洋,可以到國外港口,他們身上的外匯和馬克肯定是管制不了的,這其實就是攜‘巨額’現(xiàn)金走私離境了??僧吘故清X,萬一哪個水手見錢多起壞心,帶著這些錢跑了怎么辦?
????水手館這條路除外,再一個辦法就是錢不要匯到德國。而是匯到上海,香港、或者瑞士的銀行戶頭上。但這同樣有問題。第一就是用誰的證件、誰名字開戶。他記得閻錫山修窄軌鐵路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有一筆款子存在法國銀行,但原來的開戶人已經(jīng)死亡。法國銀行不認可其他取款人,雖然知道錢就是閻錫山的。多次交涉后銀行才勉強同意以這些存款購買法國二手鐵軌,如此以貨抵款,才把錢‘取’了出來。
????第二就是擔心常凱申下令進行暗中調(diào)查。一旦賬戶查到自己頭上,那十有**會被招進侍從室,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某個隱秘處被軟禁??箲?zhàn)真要是發(fā)生,他寧愿戰(zhàn)死在大洋上,也不愿被常凱申軟禁在重慶。錢若不匯到德國,用誰的名字開戶,在哪里的銀行開戶,如何查詢賬戶余額,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常凱申那邊是怎么收錢的問題。對英美則是交涉途徑的問題——他曾經(jīng)熟讀過美國記者威廉·夏伊勒寫的《第三帝國的興亡——納粹德國史》,也翻譯過十數(shù)篇關于第三帝國武器的文章,加上常?;燠E于軍壇,可以說相比于英美,他對納粹的各種情況更為熟悉。以自己的所屬陣營和國際大勢,特別是準備在珍珠港后掛靠美帝對日作戰(zhàn),自己肯定是要站到英美這邊而非納粹。
????或許可以直接前往英國毛遂自薦,畢竟英國人最在意德國情報,但英國人憑什么信任自己?現(xiàn)在忽然冒出個英國間諜,如果真將這個人救了,那英國人對自己的信任是前往英國毛遂自薦所不能比的……
????執(zhí)行完任務感覺到無比饑餓的鐘前功正對著一份牛排狼吞虎咽,李孔榮杯子里的咖啡卻一點點慢慢的喝,他倒半點也不餓,腦子里想到全是掙錢大計。在想過那些存在的問題后,他開始糾結于情報的開價問題。常凱申那邊還好說,畢竟是抗戰(zhàn),可英國人這邊該要價多少?一千英鎊?一萬英鎊?十萬英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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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小咖啡館里的李孔榮想著一堆一堆的英鎊。在克里斯汀旅館的四樓,卡爾·克魯克博士正在對著鏡子注視著自己的后背——一個小時前,一個華裔洗衣工狠狠的撞了他一下,結果兩個人都摔倒在地。他不知道那個抱一堆床單的洗衣工其實是有意的,他只在乎自己這次有沒有受傷——對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來說,這種程度碰撞很容易骨折。
????“真是該死!”博士有意的活動后背,雖然疼痛,但他感覺情況并不太糟糕。他再次活動了幾下,感覺自己判斷無誤后才將衣服穿上,然后從行李箱夾層里取出特制的望遠鏡,開始觀察海灣對面的反潛學校和造船廠。他不得不贊美這個旅館的位置再好不過,在這里,海軍學校和造船廠都一覽無遺,他甚至還能看到造船廠的幾個小型船塢,雖然因為障礙物遮擋,暫時看不清建造的是什么,可等船建好下水前,他肯定能看到德國人的新艦艇。
????細細觀察了兩個多小時,時間便到了十二點,感覺有些餓的博士將望遠鏡拆成兩節(jié),重新藏在行李箱的夾層里。而后他對著鏡子稍微打扮了一下,帶好重要證件物品,這才舉著文明棍下樓去街對面的餐廳用餐。一杯黑啤酒,一份炸魚排、一份炸土豆,博士快吃完的時候,抬頭忽然覺得對面坐著的黃種人有些像早上的那個洗衣工,當然,也許是他眼花——他向來對黃種人臉盲,他們長的幾乎是一模一樣,而且兩人穿的衣服也不同:早上那個洗衣工邋遢且發(fā)臭,現(xiàn)在對面那個黃種人單從衣著上看就不是下等人。
????這也許是個日本人。博士心中如此解釋,但被他看了一眼的鐘前功卻渾身僵硬。雖然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可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他有些艱難的看了坐在英國人背后假裝看報喝咖啡的李孔榮一眼,而后再看那兩個跟著英國人走進餐廳的德國人一眼,頭上頓時冒出一層細汗——真是太危險了,如果這個英國人本身就是個陷阱,那自己兩個人都要陷進去。
????鐘前功如此想時,克魯格博士已經(jīng)吃完午餐,他小坐了一會,然后不出所料的走向洗手間。見英國人行動,李孔榮狠狠的對鐘前功使了一個眼色后,他才猶豫的站起身跟著英國人走向洗手間,李孔榮也同時站起,但他的方向不是洗手間,而是那個打算緊跟英國人去洗手間的蓋世太保。
????“arschloch!”餐廳中間的過道上,李孔榮端著的一杯熱咖啡全數(shù)撒在了那個蓋世太保胸口,以至德國國罵脫口而出。
????“啊!”假裝是不小心碰到人的李孔榮當即大驚,他飛快的對著德國人鞠躬,然后不斷說:“斯米麻森!斯米麻森!斯米麻森!”說罷又掏出手帕去擦德國人胸口。
????德國人本來見是一個黃種人當即怒不可遏,可對方一副日本人的作態(tài),說的好像也是日語,又只好壓抑住怒氣——日本是東亞強國,更是德國的朋友,對日本人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好了,我……”熱咖啡燙過之后,除了覺得胸前有些發(fā)熱,德國人并沒有其他不適、此時這個日本人還在致歉,德國人卻不知該用什么語言和他交流,對方好像根本不懂德語。無奈之下,德國人只好微笑,然后用手摸了摸胸口,搖搖頭表示無礙,最后若無其事的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