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救治四宮雁庵的高坂京介嘆著氣。
是的,在告別藤原行成后,他幾乎如同瞬移一般趕來。
第一時間到達(dá)現(xiàn)場,再看到了和蟲子一樣到處爬的龍。
他直接布置了一個結(jié)界圈住它行動的范圍,再讓神樂幫忙對付。
本人?
自是去救治出現(xiàn)傷亡的貴族。
像他派出去的另一個分身亦是如此。
到底,相對比被破壞的街道,還是人更重要。
特別是有著官職的貴族。
當(dāng)前,他救治的四宮雁庵就是身份最高的一個。
加上他年紀(jì)大,很容易被朝堂上那些兢兢業(yè)業(yè)打卡拿薪酬的老人注意。
這些老人平時很安靜,可都是很有默契地抱成團。
一旦涉及到相關(guān)的一丁點事情就會變得敏感。
委實是刺猬一樣的存在。
是以,高坂京介自是第一時間保住四宮雁庵的性命。
約莫一刻鐘。
高坂京介停止了行動,站起身看向離得最近的一個中年人。
“人沒事,先讓雁庵大人再休息一會兒?!?br/> “多謝京介大人的及時救助……”
“此事實為我的疏漏,無需言謝,晚些我再過來一趟?!?br/> 高坂京介邊說,邊低垂著眸子,抬手示意附近的女性過來照顧仰躺在藤椅上仿佛睡著的四宮雁庵。
有著狹長雙目的中年人默然不語,觀察到四宮雁庵的確無恙才低聲開口。
“這……京介大人何等尊貴的身份……”
“只是一管理雜事的閑人罷了,我記得你叫作云鷹?”
“非常榮幸能夠被您記住名字。”
“你過去看照好父親,我就不多叨擾了?!备咣嗑┙闆]有繼續(xù)寒暄下去。
人家家主還沒醒,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休息。
外面的神樂也在應(yīng)付著麻煩。
他還是等晚些時候過來更好。
就如此,高坂京介離開了。
四宮家的一群人都是懵懵的,依舊是有些迷茫。
大家此刻還清晰記得剛才就是家主經(jīng)常休憩的庭園這邊出現(xiàn)一些動靜。
再然后就是外面嘈雜聲不斷,因而一群人急忙趕來家主這邊。
豈料到,高坂京介就突然出現(xiàn)在家主面前,救治他……
“附近有一條龍在到處破壞?!庇屑页紡耐饷娲蚵牭较ⅰ?br/> 云鷹低聲問:“現(xiàn)在情況如何?”
“目前是被一淡藍(lán)色的光罩拘在一隅,陰陽師大人們紛紛趕去退治。”
“那麻煩你通知所有人家主大人無恙的消息?!?br/> “是的,云鷹大人。”
家臣立刻恭敬低頭。
四宮家次子虹正格外看不慣。
他現(xiàn)在才是四宮家的代理主事人吧?
云鷹仿佛是沒看見走近到旁邊露出不滿表情的二哥。
于他而言。
這貨就只配天天躲在屋子里過著放浪形骸的生活。
出去?家臣連出去的資格都不給他!
有了長兄黃光的先例,家臣們對他們的態(tài)度是極其苛刻的。
“云鷹,虹正,外面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br/> 觀察到丈夫情況沒有大礙,名夜竹請求道。
怎么是先叫云鷹的名字?!
虹正壓著心中的不滿,還是笑呵呵地飛快說:
“母親您放心吧,交給我便是。”
“請放心?!?br/> 云鷹認(rèn)認(rèn)真真地給名夜竹行了一禮。
名夜竹輕輕點頭,便不多語。
感覺到自己像個小丑一樣的虹正再次努力地壓下不滿,表情卻繃不住。
云鷹卻不去理這位二哥,很積極地走到庭院外與家臣們說話。
虹正沒有動。
他琢磨著是不是要陪伴著父親。
名夜竹暗暗嘆氣,還是輕聲問道:
“虹正,你不和云鷹一塊去處理外務(wù)?”
“……呃?是,是的!”
突然就記起了自己剛答應(yīng)的事情,虹正先是尷尬,繼而匆匆趕向云鷹的位置。
四宮輝夜看到二哥這模樣,心中很無奈。
再偏頭看父親睡得安詳,緊繃的情緒又是消散了許多。
驀地,父親嘴巴闔動。
“京介大人怎么樣?”
“——?!”
“父親問你話呢?!泵怪裣仁俏⒄?,又好笑地看向女兒。
四宮輝夜端嫻清麗的秀容抹過一縷紅暈。
“人很好?!?br/> “那等他再來看望我時,你加把勁。”
“……是的,父親?!?br/> 原來父親被救治好后就醒了啊……
四宮輝夜心情莫名。
竟然父親做到這種程度,她一定要加油!
與此同時。
去到結(jié)界中的高坂京介正和其他陰陽師仔細(xì)打量著有六、七米長的龍。
龍已經(jīng)被神樂召喚的亡魂鬼手緊緊抓住。
龍越是掙扎,被抓得越緊,身體都被一條條鬼手狠狠地扎入,娟娟的鮮血滴落在地……
“這似乎并不是真正的龍。”高坂京介的好友保胤緊皺眉頭。
他恰好就在附近工作,是第三個趕過來的陰陽師。
前兩個自然是高坂京介和神樂。
“血的味道令我感到很熟悉,更像是人血。”
一個戴著面罩的源氏陰陽師緩緩開口。
同樣是趕過來的源賴平腦海閃過一道靈光:“這該不會是有著龍之血脈的人吧?”
又有人提議:
“若真的是這樣,可以通過排查附近的人員信息來查看,失蹤的人應(yīng)該就是這條龍了?!?br/> 高坂京介說:“那就先關(guān)起來?!?br/> 周圍登時一靜。
高坂京介只能又補充一句。
“麻煩各位幫忙押到檢非違使廳那邊……”
“下官領(lǐng)命!”
“請京介大人放心!”
一個個都是打雞血一樣回應(yīng)。
高坂京介看著這些陰陽師滿臉紅光,暗暗搖了搖頭。
簡單處理完事。
高坂京介就帶著神樂去藤原佐理家。
恰好與前往外衛(wèi)府的源賴平順路,兩人聊起龍的話題。
“你說是哪家的?”
“……族中似乎未記載我們哪一家有與龍神聯(lián)姻?!?br/> “那不小概率就是一條野龍了,真可惜?!?br/> “是會被處死嗎?”神樂忍不住問。
源賴平被逗笑了。
“怎么可能會處死?應(yīng)該會有其他用途,但下場不會太妙……”
說到最后,聲音是變低,源賴平嘆息了一聲。
高坂京介笑道:
“為何會不太妙?以這龍的情況來看,它的血脈稀薄得離譜,還不如做個寺廟神社的護法神?”
源賴平恍然:“確實如此!”
倘若血脈高一些,那些貴族們可能就要動手了。
畢竟龍這種傳說生物吃下去總能夠增壽一些。
再不濟拿來當(dāng)陰陽術(shù)的消耗品、或者消磨靈性拿來操控做式神也好。
可那也太浪費了!
拿來做護法神保護京都反而是最為實用!
至于高坂京介自己使用?
以源賴平對高坂京介的了解,他猜測到高坂京介不會去處理。
談話中,他更加能夠確定。
不久,與源賴平告別,高坂京介與神樂繼續(xù)同行。
“京介,我不到半盞茶時間就抓住龍了?!?br/> “很好,晚些我獎勵你?!?br/> “我想要文乃的那種?!鄙駱费劬α辆ЬУ赝蚋咣嗑┙?。
高坂京介毫不猶豫地點頭。
伴侶有堅定的意志,他當(dāng)然要支持!
扶貧計劃今晚就開展了!
但今晚是陪伴著素衣、素裳她們,該不會吵著都要吧?
算了,誰要都沒問題!
神樂則很高興。
見高坂京介對大家的胸都很在意,她也想要努力!
又一刻鐘。
高坂京介到達(dá)了藤原佐理家。
不單單是見到了藤原佐理、藤原行成,竟然還看到了昨天試煉中的不少穿越者們。
果然啊,藤原佐理這個府上都是比較優(yōu)質(zhì)的穿越者。
像高坂京介想要收為手下的堀北學(xué)竟然也在!
假如有了堀北學(xué),那么勢力應(yīng)該會更加穩(wěn)定一些的。
畢竟《實教》中的高度育成學(xué)校一個個學(xué)生都沒什么節(jié)操可言。
能在這么多個無節(jié)操男女群體中鶴立雞群的堀北學(xué)自然就很不簡單。
至少,高坂京介是肯定這人面對一些陰險的手段是很了解的。
那么只要再稍加培育、打磨,怎么看都是優(yōu)質(zhì)的管理人員。
加上有著現(xiàn)代世界獨特的思想觀,或許能夠給人一些驚艷的主意也說不準(zhǔn)。
像靜子那樣……不對,靜子這種骨灰級的穿越者應(yīng)該很稀罕吧?
要是堀北學(xué)三四十歲,像自己的岳父們那樣有經(jīng)驗,那才可以和靜子比一比。
“立竿見影?。 ?br/> 倒吸一口氣的驚嘆!
藤原行成驚嘆完之后,貪婪地盯著藤原佐理手上的一個瓷瓶。
藤原佐理不動聲色地放入袖間,沒給他機會。
順帶一提。
此刻的藤原佐理一頭長發(fā)烏黑又濃密,幾乎讓人以為是女性的頭發(fā)。
與藤原行成是沒什么區(qū)別了。
高坂京介看到了,實際上很想告訴藤原佐理這樣很不搭。
客觀上來說。
五六十歲的人卻有著一頭二三十歲年輕人才有的濃密黑發(fā)。
就和染上了不良象征的金發(fā)一樣。
很惹眼,很違和的。
“京介,多謝你了!錢財方面我晚些吩咐人送去,絕對會讓你滿意的?!碧僭衾戆蝗坏乜聪蚋咣嗑┙?。
高坂京介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br/> 看藤原佐理興在心頭上,他是懶得打攪這位老人的好心情。
有些人十分不喜歡自己給的東西被拒絕。
藤原佐理就是這種類型的。
想當(dāng)初,自己身處皇歷博士時,藤原佐理就有露出那一種「你拒絕就是不給我面子」的表情。
于是只能夠收下雪乃了……唔,雪乃的扶貧計劃又暫停了,有點不妙。
倏忽間,有一側(cè)大山突進,吸引了高坂京介的目光。
一頭細(xì)碎的短發(fā)烏亮又干爽。
頭發(fā)的發(fā)質(zhì)令高坂京介想到了雪乃,雪乃剪短發(fā)也會剪成這樣子吧?
不過,那看上去不小、實則明顯被束縛住的宏偉應(yīng)該是雪乃所沒有、所期待的吧?
「放心,不管你怎么樣、我都喜歡你,雪乃!」
高坂京介暗暗在心中對雪乃表白。
當(dāng)然了,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雪乃因為上圍的事情總會變得敏感,說出來她會很生氣。
一生氣就會和躲在角落里舔舐傷口的可憐小貓一樣……
這比擺臉色還厲害。
高坂京介還是在不久之前才細(xì)心發(fā)現(xiàn)的。
對此是很忌憚。
「擠擠總會有,趴下去也有,雙手抱肩也有,平平的也有特色……」
高坂京介腦袋中想著有的沒的。
自從與神樂結(jié)為夫妻,他發(fā)現(xiàn)有時候平也是一種特色。
想要翹一點,從臋這方面來就可以了。
嗯,完美!
午時時分。
高坂京介與藤原行成、藤原佐理告別,前往四宮家那邊。
查看了一下醒來又沉睡的四宮雁庵,嘀咕一聲老狐貍,還是與招待他的云鷹聊了起來。
寒暄了一陣子,高坂京介進入主題。
“你當(dāng)下是在家做什么?”
“回稟京介大人,我如今每日在家看書,修身養(yǎng)性?!?br/> “十分好……”
高坂京介稱贊著,暗地里在吐槽。
確定不是在琢磨著帝王學(xué)的其他使用方法?
《輝夜大小姐》中,四宮家有著嚴(yán)格的帝王學(xué)教育。
是以,原著中的四宮輝夜會很自然地小看別人,并且會第一個念想就是想辦法利用別人。
不過啊,這種帝王學(xué)在這個時代肯定是混不開的。
到底,這個時代的人頂多就是沒有現(xiàn)代人的開拓思維和博學(xué)廣識,論起套路,玩得比現(xiàn)代人還溜!
使用了一次新套路就該煩惱著下次如何應(yīng)對這種套路了。
在高坂京介看來。
相對比這個時代自出生以來,大部分拼命在活著的人而言,現(xiàn)代人還是不夠狠。
即便是再高貴的上級貴族、皇族成員,那都可能由于政治博弈而絞盡腦汁在想著各種計謀。
高坂京介從來都不認(rèn)為自己能夠玩得過他們。
還是讓喜歡宮斗、喜歡政治博弈的道長來吧!
“那敘位了沒有?”
“已是敘了八位下的散位……”
“可有什么想法?”
“并沒有。”
“……”
一問一答的交流方式很快結(jié)束。
高坂京介皺起眉頭:“沒有想法?”
聲音仿佛一字一句地敲擊在云鷹內(nèi)心,云鷹身體微僵,心跳猛然加快!
人在面對巨大危險、巨大恐懼的時候,身體就會出現(xiàn)凍僵一樣的僵直。
毋庸置疑,云鷹就是這樣一種情況。
面對年紀(jì)輕輕、年齡與自己妹妹差不多一樣的高坂京介,云鷹從來不敢大意。
光是從大街小巷中聽到高坂京介的各種經(jīng)歷,他就明白高坂京介不是什么善茬。
殺人、殺妖的數(shù)量恐怕是超乎云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