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準備好了嗎?”
電話中,那雌雄難辨的聲音,猛然涌入了簡夏的耳廓之中。
簡夏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仿若堆砌了一層厚重的陰霾,似乎,臉喘氣時,都有一股pm2.5的味道。
她深吸了一口氣,模仿著被害人家屬的語氣,聲音之中帶著哭腔,對電話中的綁匪說:“錢、錢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求求你,能不能讓我聽聽我女兒的聲音?!?br/>
“爸爸、媽媽……”
只是兩聲簡短的呼喊聲,隨即,小女孩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什么東西塞進了她的嘴巴里一樣。
簡夏啜泣道:“我們到什么地方交付贖金?你要在哪放了我的女兒?”
“稍后會另行通知你?!?br/>
嘟嘟嘟……
綁匪在說完了這句話后,突然掛斷了電話。
頃刻間,車廂中的氣氛,變得死一般的寂靜,細針落地可聞。
簡夏將手機還給了杜志國,蹙著眉頭看著他,“我們先回去?!?br/>
杜志國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沒有一丁點的力氣,他癱坐在副駕駛位上,雙手捂住了他的臉,身體止不住的聳動著。
簡夏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安慰杜志國,她發(fā)動了車子,朝著森和陽光小區(qū)行駛而去。
很快,車子停在了杜志國家樓下,簡夏攙扶著杜志國上了樓。
杜志國步履蹣跚,如同遲暮的老者,每一步都要簡夏的攙扶,走進電梯時,他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整個人癱軟在了電梯當中。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
現(xiàn)在,杜志國的小情人被人搶走了,他的小棉襖被人扒下去了,他感覺他的世界沒有了顏色,只有一片黑暗。
叮咚。
簡夏將杜志國從電梯當中攙扶了出來,須臾間,杜志國只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便昏倒在了電梯外。
“杜……”簡夏剛剛開口,忽然想起了在出門時,陳默說過的一句話,或許,在杜志國家附近,會有綁匪在兼職。
簡夏連忙改口道:“老公,你怎么了?!”
杜志國并沒有回應(yīng),簡夏朝著杜志國家門口跑了過去,她敲了敲門,葉姿和陳默從其中走了出來。
眾人將杜志國攙扶回到了家中,陳默用力地按了按他的人中,杜志國這才悠悠的醒了過來。
“我這是……”
葉姿蹙眉,轉(zhuǎn)頭看向了簡夏,沉聲問道:“剛剛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簡夏說:“我們剛剛在取錢后,接到了綁匪打來的電話,杜先生聽見了女兒的聲音,然后就……”
“你確定聽見杜微微的聲音了?!”陳默眉心緊皺,面色陰沉的對簡夏問道。
簡夏頷了頷首,沉聲回道:“雖然只是聽見了簡短的“爸爸、媽媽”四個字,但是,我還是能夠聽得出來,是小女孩的聲音。”
陳默的鐵青著一張臉,葉姿告訴了陳默,杜志國第一次要求綁匪讓杜微微說話的時候,綁匪是拒絕的,而且直接掛斷了電話。
之后,能夠確定杜微微還活著,是因為他們看見了一段視頻。
從視頻的時間上來看,杜微微應(yīng)該還活著,只不過,陳默所想的是,在視頻中的杜微微,被蒙住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在說話時,綁匪也只是短暫的將堵住了她嘴巴的黑布摘下來了而已。
如果……
陳默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
似乎,有這種可能,杜微微已經(jīng)被撕票了。
而在視頻當中出現(xiàn)的,以及剛剛電話之中所聽見的聲音,或許,根本就不屬于杜微微,而是綁匪隨便找了一個小女孩也說不定。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只不過,現(xiàn)在陳默并沒有將這種想法說出來,全然是因為考慮現(xiàn)在杜志國的狀態(tài)。
忽然,陳默感覺到了有人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葉姿陰沉著一張臉,眉心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目光凝重地看著自己。
陳默壓低了聲音對葉姿問:“怎么了?”
葉姿扯了扯陳默的袖子,朝著一旁努了努下巴,示意陳默到一邊說話。
陳默和葉姿來到了客廳的玄關(guān)處,葉姿蹙了蹙眉頭,朝著杜志國瞥了一眼,她眸色微斂,凝眸望著陳默,嗓音低沉地說道:“陳默哥,我感覺,杜微微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撕票了?!?br/>
陳默聞言,靜默了半晌,抬起了粗糙的大手,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摸了摸,然后,輕輕地對葉姿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杜志國,見他依舊是一副神色懨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