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fēng)帶著冰冷刺骨的雨星,像在街道尋找什么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北邊遠處一個紅閃,像把黑云掀開一塊,露出一大片血似的。
風(fēng)偶爾一偏,拉著雨水灑向街邊避雨的中年男子和蒼老佝僂的老人,這畫面好不凄慘。
陳道生一臉愧疚的看了看旁邊衣衫已經(jīng)打濕的周凡,暗恨自己沒用,將身上的袍子褪下,想要給周凡穿上:“師尊,你冷不冷?!?br/> 周凡對其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望著天空傾泄的雨水,細細感受著運。
能感受的空間有限,自己相當(dāng)于是個接受信號的主站,精神力彌漫的空間便是感知范圍。
旁邊的陳道生算是個基站,也有一定的感知范圍。只不過兩人相隔太近,所以他的作用微乎其微。
全真的教運現(xiàn)如今像是個球,沉浸在一片龐大的海洋內(nèi):宋朝國運。
當(dāng)然,更龐大的人道氣運,周凡還無法感知。
有意識的控制教運在京兆府城內(nèi)游蕩,忽然,一股清幽出塵的教運氣息被周凡所感知。
周凡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副畫面。一條臟亂的胡同里,頭發(fā)蓬松,衣衫襤褸的邋遢道人正斜靠在墻角,啃著一條熱氣騰騰的狗腿,腰間還別著一只兩腮鼓鼓的金蟾。
大雨仿佛有了靈性一般,快要落到他頭頂時,便分流而下,不濕其衣衫分毫。
“一代道門宗師,莫不是來挖墻腳的?!敝芊彩栈馗兄哉Z道。聲音細不可聞,旁邊的陳道生絲毫未覺。
見此時街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百姓。周凡將體內(nèi)真氣轉(zhuǎn)化極陰,透明的冰鏡以特殊的角度浮現(xiàn),一道又一道的從周凡身邊延伸到街道盡頭,拐彎,直到邋遢道人所在的胡同外。
“這王老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肯定以為老道我是個江湖騙子,居然用這等俗物將我打發(fā)出來?!卞邋莸廊藫u著頭顛了顛手中的碎銀子。
“要不是老道尋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相中了個傳人,才不愿受這等輕視。
要是讓那幾個老東西知道我金蟾道人每天都待在這種地方,怕不是要嘲弄我一番。
唉。
好徒兒,你快點長大吧,早些跟師傅回華山修行?!卞邋莸廊烁袊@了幾句,忿忿的咬了一大口狗腿。
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驀然回首,瞧見胡同外站著中年男子和滿頭花白的老頭兒正在街邊避雨,可如此大的風(fēng)雨早已將兩人衣衫浸濕。
再定睛一看,兩人卻已消失不見,仿佛剛才是自己的幻覺。一想自己修道數(shù)十年,普天之下可以說沒幾個比自己道行高的,怎么會產(chǎn)生幻覺。
“無量天尊,紅塵苦多,這老人家看樣子恐怕得有百多歲了,怎能經(jīng)受住雨淋風(fēng)吹。”邋遢道人趕緊將手中的狗腿扔掉,起身在身上的道袍上擦了擦,跑出胡同。
“咦,不見了?!卞邋莸廊斯纸幸宦暎肓讼?,剛才定是祖師爺顯靈,讓自己前去幫助期頤,兩人應(yīng)該就在這京兆府內(nèi)。
隨即運起輕功,沿著街頭巷尾尋找。但京兆府何其之大,哪怕邋遢道人腳力超凡,想要尋找到周凡二人,恐怕沒幾個時辰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