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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過河抗日
　　
　　干部會后決定陳昌浩、李卓然、王樹聲組織部隊學(xué)習(xí)十大綱領(lǐng)，兩日后啟程前往渡口過河，陳海松立即帶領(lǐng)工兵部隊趕往黃河渡口架設(shè)浮橋。
　　
　　離開綏德縣城，陳海松讓步行的教導(dǎo)師工兵營及物資大車以正常行軍度，隨后趕來。騎馬行軍、馬馱物資的獨立旅工兵連隨他打馬而去。
　　
　　沿路滿眼土黃、墚峁起伏、溝壑縱橫。自寧夏吳忠過河以后，張掖出征的部隊就進入了流水侵蝕下地面被分割破碎形成塬、墚、峁的黃土高原地形。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行軍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了這種不同于川陜山區(qū)、張掖武威銀川平原荒漠戈壁的陌生地貌。陳海松組織干部戰(zhàn)士了解這些地形特點，分析各種地形對于作戰(zhàn)行軍的影響，沿途頻繁組織山區(qū)機動、預(yù)設(shè)伏擊、陣地阻擊等對抗演練。
　　
　　一路上遇見幾批自吳堡而來的趕牲靈馱隊，見有軍人經(jīng)過，都恭敬地讓出大道，靠在路邊。幾十頭毛驢身背馱架，用細(xì)長的麻繩串住籠頭，在起伏的山路上跟在幾個商人的身后，向綏德、榆林、延安而去。
　　
　　山道彎彎，人稀路長，幾個分散在馱隊中間穿著坎肩、裹著白羊肚手巾的后生不時放開歌喉，在叮咚鈴聲的應(yīng)和下用濃重的鄉(xiāng)音唱著粗獷高亢的民歌，抒著內(nèi)心的歡樂、思念、哀愁，驅(qū)趕著旅途的無聊、寂寞、孤獨。
　　
　　傍晚工兵部隊與前期過來勘察地形的先遣隊會合，陳海松會見了國民政府委派的縣長，出示過河抗戰(zhàn)的軍令，對方一番贊譽后滿口答應(yīng)，愿意提供渡船幫助大軍過河。
　　
　　聽陳海松提出要在黃河上選址搭建浮橋，很是驚訝。想了半天說建橋耗時費力，需要征集大量民夫船工、需要大量木料等物資，沒有一個月很難建成，恐怕會耽誤貴軍軍務(wù)。
　　
　　陳海松說我軍工兵部隊保證可以在3天之內(nèi)建成此橋，只需提供民船、木材、繩索、鐵釘?shù)任锛纯?。縣長猶豫了一會表示要和船民商議，還需與河對面山西省柳林縣軍渡鎮(zhèn)方面聯(lián)系通報，共同提供配合。
　　
　　第二天陳海松一行來到黃河渡口附近查看地形，才知道兩岸的吳城、軍渡是晉陜間著名的水旱碼頭。西通陜北的綏德、榆林、延安、靖邊等地，東連晉中的汾陽、平陽、介休、孝義，南達侯馬、運城，產(chǎn)自西北大量的鹽堿、皮毛、糧食，東南路來的‘洋廣雜貨’、大塊煤炭經(jīng)此為中轉(zhuǎn)，運往東南西北。
　　
　　所以不大的吳城，卻是商鋪林立、客棧滿城。渡口上船只往來穿梭，人喊驢嘶，熱鬧非凡。看見大軍也不避諱，幾個船家主動上前搭訕。
　　
　　一個中年船家指著河中一條大擺船自豪地說：“哦地這條船，一次能擺1oo人，老總五六百人，哦大半天就能擺過去，加上馬匹，也就一天工夫。擺的快也便宜?！?br/>　　
　　陳海松問他：“兩萬人馬你們要用多長時間？”
　　
　　那船家一怔，好家伙是大部隊過河，他和身邊幾個船家盤算商議了一會說：“那哦一家可吃不下，得把兩岸船只都集中過來，日夜不停地擺也得十天?！?br/>　　
　　另一個年長者看陳海松滿臉的焦急，提議道：“老總們要去打鬼子，哦們愿意幫忙，只是貴軍有大批騾馬，此間舟少船小，雖然河面平闊，但也得十天以上。如果修一座浮橋，過河倒是能快一些，只是修橋太難，沒個半個月以上很難造好，反而誤事。”
　　
　　“聽老丈口氣，這里修過浮橋？當(dāng)時情形如何？”
　　
　　老者惋惜地說：“將軍有所不知，民國五年商震將軍駐防綏德，與晉中通好，曾在此修建浮橋，耗時半個多月，用工極多，眼看就要合攏，誰知纜繩繃斷，船只木板隨流而下，此后再也無人提議修橋。”
　　
　　陳海松拱手說道：“原來此間也曾架設(shè)浮橋，敢請老丈費心，指點一下當(dāng)年架橋地點，細(xì)說下當(dāng)年架橋情形。”
　　
　　老者看他真誠，便帶他們來到上游一處河流狹窄處說：“商將軍當(dāng)初以為此處狹窄，用料會少，卻不知河窄流急，造橋更難。他在兩岸釘上木樁固定纜繩，沿纜繩向河中心密布小船，小船間鋪上木板，兩岸同時開工，一條一條靠攏延伸，也許是小船過于密集堵住了水頭，繩索難以承受，從中間崩斷，以致前功盡棄?！?br/>　　
　　“所用繩索有多粗？”“少說也有兩寸。”
　　
　　“木樁可曾牢固？”“河岸邊都是沙土，并不牢固，全都拽入河中?！?br/>　　
　　回來的路上，陳海松問老者：“這里擺渡興旺，船只不少，一次可以集中多少？”
　　
　　“大擺船只有3艘一次可渡百人，小擺船兩岸能有五六十只，一次也就能送一二十人?！?br/>　　
　　“縣城附近黃河最寬處有多少？最窄處商將軍修橋處我看也有4o丈吧？”
　　
　　“將軍好眼力，那里的確是4o丈，最寬處在下游有8o丈，只是岸邊就是山坡，沒有平地，很難施工啊?！?br/>　　
　　回到渡口，幾支勘測組正好趕回，大家展開各自繪制的簡圖，報告自己選定的位置，各組都是沿河走了一個來回，按照陳海松給出的條件，不約而同地選在上游城邊一片水流平坦、河岸寬闊，兩岸都種有高大樹林的地方。剛才回來的路上，陳海松也中意這里，向老者打聽這里叫槐樹坪。
　　
　　與老者告辭后，一行人又來到槐樹坪，詳細(xì)測量計算了一番，繪制出圖樣，測算出河面寬16o米，用船5o只，每船相隔一米，以暢水流。中間用方木相連，方木上鋪設(shè)木板。需用3寸粗纜繩2根8oo米，木料木板、長釘若干。隨行的吳堡城官員帶領(lǐng)技術(shù)干部進城收集、定制造橋材料。
　　
　　陳海松進城與縣長商量調(diào)用民間小擺船進行改裝，并進行演練的事情?？h長有些為難，說船家以船為生，不好絕人財路，壞人飯碗。陳海松承諾不會損壞擺船，只做局部修改，大軍過后，拆橋還船，所拆木料補償給船家。
　　
　　勉強同意的縣長帶陳海松再次來到渡口，派人去叫對岸鎮(zhèn)長、兩岸各家船老大過來議事。等了半個多小時，人來齊后縣長說了軍方的計劃，講明這是軍務(wù)，必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