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黑暗與寒冷籠罩著方圓十幾里的倪家營地區(qū)。
這里是一片由43個大大小小的莊子組成的大型村寨聚集區(qū),位于臨澤之南,張掖之西,背靠祁連山。
梨園河也就是大沙河從梨園口出山后在戈壁灘上蜿蜒十幾里地后首先滋潤了這片綠洲。
因為水源充足、土地肥沃,依山背風,所以聚集了許多家族在此落戶務(wù)農(nóng)。
因遠離城市和交通線,儼然成為亂世中的世外桃源,幾經(jīng)生聚發(fā)展成為人口密集、米糧豐饒的大村落。
為了防范兵災(zāi)匪患每個莊子都修成了小城堡,當?shù)厝私姓印?br/>
四面有厚厚的夯土圍墻,有的高達五六米,厚達一兩米相當堅固。
較大的寨子上還筑有突出的角樓,可以平行莊墻射擊。
所有村寨分為上營子和下營子兩部分。
1月3日西路軍總指揮部移駐于廖家屯。
1月24日奉命南下離開,因敵重兵堵截在打垮了手槍團、憲兵團獲得較多武器彈藥后,陳昌浩率領(lǐng)西路軍主力再次回到倪家營做長期堅守的準備。
根據(jù)倪家營子的地形條件,西路軍將部隊收縮在下營子地區(qū)的20多個莊子里。
三十軍扼守西南方向,九軍扼守東北方向,前沿陣地相接,挖掘大量壕溝,修建碉堡,縱深梯次配置,構(gòu)成近乎橢圓形的防御圈。
計劃依托村寨固守,消滅敵人有生力量后,相機反攻,南下東進。
陳海松此時已經(jīng)進入雙方交戰(zhàn)的中心區(qū)域,地上有一些死馬的骨骼和馬家軍士兵的尸體,棉衣已被扒走,估計馬肉和棉衣都被饑寒交迫的紅軍戰(zhàn)士趁夜取走的。
它借助地形地物的掩護,向紅軍駐守的最靠南邊的劉家莊潛行時,發(fā)現(xiàn)左側(cè)有一個隱蔽的大暗堡,與劉家莊形成掎角之勢。
他趴在一個炮彈坑里細心觀察,發(fā)現(xiàn)有三名戰(zhàn)士在警戒,也許是因為寒冷的原因不停地在走動、搓手,時不時跳幾下。
采用匍匐姿勢運動到跟前,藏身在碉堡旁的彈坑里,陳海松用湖北話問道:“同志,你們是哪支部隊的?”
“嘩啦。”寂靜中猛然傳來的聲音明顯嚇了戰(zhàn)士一跳,一邊拉槍栓一邊說“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紅九軍政委陳海松,帶著部隊回來接應(yīng)主力的?!?br/>
碉堡里傳來另一個聲音問道“你是陳海松?陳政委早在臨澤就犧牲了,你騙誰?!?br/>
“我沒有死,從臨澤突圍后就帶著部隊和敵人打游擊,前幾天占領(lǐng)了張掖,組織了物資來接應(yīng)你們。
你們是30軍88師的吧,快去叫你們熊厚發(fā)師長和鄭維山政委來。
如果是263團的就叫熊發(fā)慶團長和鐘行忠政委來,快點,軍情緊急?!?br/>
碉堡里的聲音說:“你把手舉起來,慢慢走過來?!?br/>
陳海松知道他們已經(jīng)認可了他的身份,畢竟團以下領(lǐng)導(dǎo)的名字不是敵人能夠知道的。
他慢慢站起身來,舉起雙手,沉著的走向碉堡,一個身影從碉堡里沖了出來,用駁殼槍指著他。
在他面前停下,借助昏暗的月光仔細看了一會激動地拉住陳海松的雙手說:“你真是陳政委,太好了。
總部鄭部長回來說你們留在古寨附近阻擊敵人,一直沒有回來,大家都以為你們犧牲了。”
陳海松看他穿得單薄,單軍衣上只有一件羊皮坎肩,忙拉著他回到碉堡中。
碉堡是在戈壁灘中挖下去的大沙窩子,四周用木料支撐,上面蓋上門板干草,又鋪蓋了一層沙石,只是為了作戰(zhàn)需要,朝南的一面開著許多射擊孔,寒風呼呼地往里灌。
靠北邊的地上鋪著麥草,戰(zhàn)士們沒有被子就擠在草堆里只露出半個腦袋。
幾個站崗的戰(zhàn)士有的穿著馬家軍的舊棉襖,有的找來破氈片,從中間掏一個洞,套在頭上,腰里扎著根草繩,凍得直打寒戰(zhàn),不停地跳動。
那名干部對著陳海松立正敬禮報告:“政委同志,三十軍八十八師二六三團三營政委周純麟率九連一排36名戰(zhàn)士正在劉家莊碉堡執(zhí)行警戒任務(wù),請指示。”
陳海松立即還禮說:“同志們太辛苦了,這樣會凍死人的。
你立即派一個人領(lǐng)我去見你們團長,然后帶兩個人向南去前面的村寨找等在那里的王大勇團長,接應(yīng)物資進入倪家營。
其他的有時間慢慢解釋,抓緊時間。”“是”
在劉家莊里,陳海松見到了三營營長趙海風,以及聞訊趕來的263團熊發(fā)慶團長和鐘行忠政委。
陪同他一起前往88師師部,得到了消息的熊厚發(fā)和鄭維山迎出寨門,請他進去。